颜昭听到白烬说她与师姐关系亲近,心里莫名高兴,没考虑太久便张口答应。
“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誓。”
怕颜昭反悔,白烬举起自己的手,朝颜昭摊开手掌。
颜昭依言与她对击一掌,此事便算敲定。
白烬于是拽着颜昭绕到主殿背后,从东南方向檐角爬上去,数着屋顶的砖瓦,到大殿正中某个位置停下。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白烬说着,揭开屋顶上其中一片瓦。
随后她掐了几个法诀,在瓦片空出来的位置设置了一个聚音阵。
片刻之后,大殿上狐后与任青悦的说话声果然从空隙中传了出来。
颜昭颇觉惊讶,眨眨眼,感叹道:“你好像很熟练哦。”
白烬尴尬地红了脸:“……咳。”!
她不止一次看见任青悦专注凝望颜昭的背影,眼神复杂,神色哀伤。
做母亲的,哪能忍心瞧见自家孩子如此模样?
因而,狐后不断思考,想弄清困扰任青悦的心结是什么。
然而可惜的是,她对这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有太多不了解。
任青悦不愿与她交心,自然也不可能将心事说给她听。
院中,颜昭拎着一柄木剑凑到任青悦跟前,探头探脑的,像个好奇宝宝。
“师姐,这一招我怎么使不出,是不是动作不对呀?”
任青悦神情无奈。
这一套基础剑法不难,且她已经带着颜昭练了近百遍,偏偏颜昭不是这里不会,就是那里忘记,总练不好。
不过颜昭以前学东西也是如此,不能对她的领悟力抱太高的期望。
因而任青悦托起颜昭的胳膊,继续纠正颜昭的动作,引着她再练一遍。
此法主打一个以量取胜,颜昭这颗笨脑袋瓜记不住没关系,只要练得足够多,身体也能记得住。
颜昭就这样跟着师姐舞剑,师姐伸手扶稳她手中的剑,一会儿托起她的手腕,一会儿又压下她的肩膀,不断调整她的持剑的姿势。
这段时间的修行,让她感觉像回到了药神宗,回到了她和师姐尚未分别的时候。
她们之间的隔阂好像从未出现。
唯一不同的是,任何以示亲近的动作都消失了。
师姐不会再不经意地拥抱她,也不会以奖励为名亲吻她的脸颊。
她们重逢已过去半个月了,来时在雾魔涧中修行那半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任青悦一句也没有问。
颜昭清晰的认识到,除了师姐的本分,任青悦对她毫不关心。
这一发现令颜昭感到无比挫败。
想得到一个人的喜欢,原来这么难。
任青悦一心向道,无欲无求,颜昭不知道怎么才能拉近与师姐的关系,便只能遵循自己的本能,想方设法和师姐离近一点,待久一点。
她排斥任何人接近任青悦,可若表现得太明显,又会惹师姐生气。
人与人相处的规矩太复杂了,人心难以揣摩,她可能永远也闹不明白师姐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套剑法结束,任青悦道:“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再继续。”
颜昭收剑,抬眸询问:“师
姐,我们什么时候回人界?”
经颜昭一提,任青悦恍惚,这才想起她们在青丘已经待了半个多月。
陈长老的伤势应该也有所恢复,的确该辞行了。
任青悦于是带着颜昭去拜见狐后,提出明日便启程离开青丘。
白烬急得跳脚,失声惊呼:“这么快就要走啦?都还没出去玩过呢!”
狐后示意白烬稍安勿躁,遂问任青悦:“这么着急走,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要紧之事倒也没有,只是在青丘待久了,她怕自己心生眷恋,日后便再难以割舍。
但这心思不能宣之于口,任青悦摇了摇头,只道:“我们该回去了。”
白烬还想争辩,被狐后施了个禁言咒,张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憋得脸都红了。
狐后朝她摆摆手:“你先下去。”
白烬无可奈何,气得跺脚,遂依言退出主殿,却固执地守在殿外不肯离开。
狐后瞥了眼任青悦身后的颜昭,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任青悦身上,神情温和:“枂儿姑娘,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聊聊。”
任青悦有点担心狐后要与她聊认亲之事。
在青丘这半个月,狐后待她很好,也没让涂山玉再来烦她,她内心自然有所眷恋。
可妖族对她而言还是太陌生了,回归青丘意味着建立新的羁绊,也意味着她的身份再也无法隐藏,因而她本能地回避这个话题,不想继续。
但在她开口拒绝之前,狐后便猜到她的顾虑,温声道:“放心,我只是想与你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一聊,任何时候,我都不会逼你。”
狐后话已至此,任青悦再防备倒显得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