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乔没有回头理会他。周伏清抹了抹自己的脸,忽然发现全是冰冷的泪水。他像被天外之神当头喝棒,从此吹散了以前全未看清的迷雾。而只要一清醒,更大的难过几乎要从内部撑破他。
周伏清克制不住地蹲下来,抱头失声痛哭:
“你为什么要在那晚哭……”
北星乔再往前走,就看见按捺不住愤怒的年知瑜。他从未在外人展现过这样的姿态,像是仇恨,又像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难过。
“给谁哭丧呢年知瑜。”北星乔沙哑着声音说。
年知瑜不敢置信地看他,头上青筋分明。他拎着北星乔的衣领推到墙上,带着浓浓的失望与震惊道:“你不知道这件事。你根本就没有和他去大考。”
北星乔双眼发红,抑制着喉间的哭声,说:“轮不到你管我们之间的事!”
“我早该知道的,你根本就是疯了。”年知瑜攥紧拳头,“你那天明明就当众拒绝了白煜月,你早拒绝了白煜月的匹配。我明明知道的!”
他越说越大声,往日的矜持与礼数都被丢掉。
“我当然疯了,我早在一天天疯了。”
“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推开年知瑜。年知瑜看着很愤怒,但似乎已经被某件事吞噬了力气,根本没有往日的战力。北星乔靠在墙上,露出疼痛不已的神色,可只有几秒。他立刻如毒蛇般自嘲:
“我只是看不惯他和晁千亿走得近……还有历洛崎这个贱人!只要看到他们靠近他一点点,我就恨意萌发,恨不得杀了他们!也包括总指挥。你怎么懂?年知瑜,你知不知道白煜月其实很烦你!烦你每天缠着他!”
年知瑜被猛然甩了这个评价,露出近乎最真实的慌张。北星乔看了反而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长廊里有些骇人。
年知瑜压住那点小小的难过,理智终于重新运转。
“我一直在极光会有安插探子。”他突然说起了无关的事物,可是越说声音越颤抖。长久以来有一个他一直知道的信息,但他认为那可能是假消息,所以没有理会。现在翻出来,就好像揭掉了他的某种遮羞布。
“大家都知道……我一直知道……”年知瑜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平静的一天。原来人生有些选择,一旦做错,就走入了死胡同。
“我一直知道……你给白煜月发了很多次F(拒绝匹配)……”他弓着腰、捂着胃,后悔好像在年知瑜身上躯体化了,“我一直知道……”
北星乔张口数次,几度抑制不住哽咽。他视线变得模糊,说出的话将气管割得支离破碎,到处都在漏风:
“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符号。”
年知瑜突然抬头看他,他好像恢复力气了,但理智没有恢复,他的精神域开始膨胀,将周围的墙壁压得变形,如恶鬼现身。白塔长廊内警铃大作。
他又急又快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的每次拒绝之后!都有可能考试提前!你要他怎么办!你真的——没有想过他吗?”他一拳揍在北星乔身上。
北星乔硬生生捱了这下,身体忽然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有更大的苦等着他。他完全愣住了,眼前瞬间铺开杂乱无章的时空场景,每一次闹脾气地拒绝,每一次自以为无心的过失,每一次F……其实背后都站着一位死神,等待着收割白煜月的性命。而如今不过世界收束成一点,白煜月慢慢走向他必然的结局。
北星乔可以有很多选择。
但白煜月没有选择。
又或者说,是北星乔,亲手推白煜月进入一个死局。!
现在人均寿命是130岁,几位老人家几乎是从白塔初建时就支撑着各个学科稳步前行,在三塔之城内颇有威望。他们在会议室里却像个卖油贩子般吆喝:
“我认为计划依然要继续实施下去……”
“我不同意!”
“这里不是还有个替代品吗?一个死了,找他未尝不可。”
“白塔长夏病毒入侵事件很可能和S级哨兵的觉醒有关!我们必须彻查这件事!”
司潼不客气推开门,看见十位老人或坐或立地包围在会议桌两端。
而会议桌下首,坐着一脸惶恐的晁千亿。他的双眼着急地朝司潼使劲,似乎想暗示什么。
“司潼,你来了正好。”一位老人拉开椅子,给自己泡了一壶奢侈的浓茶,“给我们讲讲长夏入侵事件的调查结果。这次真的可惜了……损坏了太多东西了。还有司潼,你是大脑特化型向导,如果黑哨兵损坏到这种情况,可以复原一部分脑电波吗?”
听到某个字眼后,司潼只能呆呆地站着。他看见一个黑桶被机械蜘蛛脚平稳地送进会议室。那一刹那,他似乎感受到某种危险,宛若被人掐紧了脖颈,快要窒息了才拼尽全命喊出一声气若游丝的“不要”。大脑警钟长鸣,过度充血的眼球使他世界里浮现出斑斓的色差。
不要对他这么残忍
……不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