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只留下了个别的白炽灯以便护士查房或者应对紧急情况。一道漆黑的人影步履匆匆地走过，或明或暗的顶灯将他脚下照出深深浅浅的影，然而背后的一背银灰长发在冷白色的灯下格外瞩目，一亮即隐入黑暗中。</br></br> 他的步伐停在某一间房门前，转动门把手，走进房门后将门轻声在背后关紧，上锁。</br></br> 病房内，一道皮鞋鞋跟踩在地面的清脆声音响起，直到站在床边上，终于安静下来。</br></br> 男人弯腰打开床头灯的开关，低头打量正闭目陷在病床内睡得沉沉的青年。</br></br> 只看了几秒，他就伸出手去捂住了对方的口鼻！</br></br> 影山步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窒息，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同时一只手钳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掌部，用力向对方手腕侧方掰去。他的力道非常大，果然下一秒，对方便如他所愿收回了手。</br></br> “是谁？”青年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在床上一撑便赤脚踩在床铺上，呈现随时可以跃起的预备姿态。</br></br> 琴酒见他神情警惕，一双冷冽的眼倒映着幽幽的光，然而聚焦却落在虚空中，不由冷笑一声：“真有你的啊，白诗南。”</br></br> 影山步愣了一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之后迟疑地低声问道：“琴酒……？”</br></br> 回答他的是又一声冷哼。</br></br> 男人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抓到眼前，但是见到脸上闪过的痛楚之色时才想起对方身为病患，身上还有些其他的后遗症，于是便松了手。</br></br> 他顿了顿，手最终落在了影山步的下巴上，掐住用力晃了晃，声音阴冷地低头凑近说道：“我让你来做警察，不是让你真的献身给该死的正义事业。这才过了一个月，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br></br> 青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而是露出一点惭愧神色。</br></br> 琴酒见他这副表情，立刻明白了白诗南在想什么：他在想是他实力不够强才会出了差错。</br></br>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考核，每一次任务一样，在某些方面有种该死的倔强。本来琴酒觉得无所谓，白诗南只要听他的话，做一把好用的刀也可以，但没想到将人放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搞得自己遍体鳞伤。</br></br> 影山步默默地抬眼听琴酒捏着他的下巴训斥了好几分钟才勉强消气。</br></br> 琴酒被那双空洞的眼睛望得心烦，终于松开手，闭了嘴，然后就见到对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下巴，那里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印子。</br></br> “医生怎么说。”男人声音低沉，明明已经从后勤部门那里看到了报告，还是要亲口确认一遍。</br></br> “这是神经毒素的后遗症，失明是暂时的，我的中毒程度不算深，大概很快就会恢复。”</br></br> 影山步简单汇报了一下之后，将被子捋平，伸手摸到了琴酒的衣服，抓住拽了拽：“坐。”</br></br> 琴酒瞪了他几秒，但青年毫无被瞪的自觉，依然仰头等着。</br></br> 于是最后还是在被子上坐了下来。</br></br> “到底怎么回事。”琴酒冷声道。</br></br> 影山步伸手碰到了琴酒的胳膊，然后抓住借了把力坐过去，低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直把琴酒听得冷笑连连，掐着他的后颈咬牙切齿地问道：“喜欢逞英雄是吧？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二战的时候杀了多少人？你竟然敢抱起来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教出了你这么蠢的东西？”</br></br> 一连串的责问让影山步哑口无言。</br></br> “这东西投到人群里的时候，不管站着的到底是敌军友军，都得像割麦子一样一片一片地往地上倒。天上的鸟地上的狗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一罐毒气就能造一片死域！”</br></br> 琴酒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了情绪，声音冰冷地命令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得活着回来述职，听明白了吗！”</br></br> “……明白。”</br></br> 青年似乎被骂蔫了，垂下眼轻声道：“抱歉，我下次注意。”</br></br> “你敢有下次试试看。”男人冷笑道，不过还是放开了箍住对方后颈的手。</br></br> “……”影山步本来想说说所谓暗桩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要是过了琴酒的手，恐怕霜岛雅树讨不了好。要是误会也就罢了，琴酒没那么多空处理不相干的人，万一霜岛真的抓住了组织的尾巴，那恐怕就要遭大殃。</br></br> 不如等他之后有空了，从内网先调取两年前的可疑情报摸排一番，再决定后续计划。</br></br> 琴酒见影山步不说话，问道：“警校顺利吗？”</br></br> “嗯，我的成绩保持在前三。”影山步闷闷地答道，伸手在旁边人身上轻轻碰了碰，摸到了冰凉光滑的长发，然后便拢进掌心里，自中段顺到底部，将发尾勾在指间。</br></br> 琴酒对他这些积年的小毛病已经麻木了，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不再关心相关细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