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陆停停的脸。
停停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额头上挂满汗珠,眼皮不停地颤抖着,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反应过来的何子璇来不及下床穿鞋,直接踩在地面上凑过去试陆停停的体温。
额头是滚烫的,颈窝也布满了汗珠。
发高烧,是伤口发炎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何子璇当机立断,叫醒了所有人。
几人都还有些懵懂,她一一摇了摇,最后点亮了手机的手电筒,直直的光打在天花板上,照亮了四周:“聪聪去拿药箱,江志刚,去问问罗菲有没有退烧药,我们只有布洛芬,停停已经吃过了,没用。”
话语间,何子璇又口干舌燥了起来:“亚美,找个小盆,倒点矿泉水,拿几个干净的抹布。赵阿姨,先拆了停停的纱布看看,很可能是因为伤口发炎了才会发高烧。”
一通紧张有序的安排下来,刚从梦中苏醒的人很快弄明白了情况,三两下拾掇好自己,各自忙碌了起来。
赵阿姨接过何子璇给陆停停擦汗的动作,嘱咐她先去把鞋穿上。
何子璇茫然地低头看了眼脚趾,才发现自己忘了这回事。
清水咕噜咕噜地倒在水桶里,两条刚拆封的抹布被江亚美扔进水里,揉搓两下,拧干。
一条递给何子璇,一条沾湿些搭在陆停停的额头。
江亚美和何子璇交替着给陆停停擦拭汗水,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聪聪拿来了他们自己的药箱,翻找出了布洛芬和广谱消炎药。
下午的时候陆停停都用过了,现在恐怕也很难有什么效果,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急匆匆出去的江志刚又带着长发男急匆匆地回来,后者还拎着一袋子药品。
今夜正是他带人值后半夜的班,听到江志刚匆匆地出来求助,二话不说就拿了药过来。
一整个塑料袋塞得满满当当的。
“看看你们需要什么。”长发男望了一眼高烧不退的陆停停,把袋子往江志刚面前一放。
着急的众人立刻过来一起清点药品,清瘟胶囊、感冒药、下火药……大多数都是普通病症的非处方药,没有什么作用,就在这时,橘色的美林颗粒落入众人眼帘。
“我去泡药。”何子璇立刻起身,旋风似的跑向茶水间拿一次性纸杯去了。
这盒美林大约是之前流感高峰期的时候有人吃剩下的,只剩下没几包了,何子璇翻看盒子上的剂量提示,狠狠心直接冲了两包。
而会议室中,刚刚揭开绷带的赵阿姨和边上打光的聪聪看着微微化脓的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必须得用外伤药,最好是云南白药粉,那个消炎愈合最管用。”长发男凑近看了一眼,下了定论。
然而被丧尸困在7号楼的他们就是一座孤岛,到哪儿去找有效的外伤药?祈祷有员工突发奇想,在办公桌上放一瓶,而他们又刚好搜到?
等他们打光了丧尸、搜完了整栋楼,陆停停也离鬼门关不远了。
长发男带来的一兜药品中也没有对症的伤药,可总不能放着伤口化脓不管。
赵阿姨摇了摇牙,让聪聪给她打下手,用棉签配着消毒酒精一点一点清理陆停停的伤口。
湿润的棉签头碰到伤口,宛如慢刀子割肉,刚刚擦拭干净的额头和脖颈很快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人也不自觉地扭动起来。
聪聪赶紧按住她的手,避免二次伤害。
简单的消毒过后,赵阿姨让身后的长发男帮她拿了广谱消炎药。
聪聪欲言又止,下午停停已经吃过这个了,恐怕没有效用。
但赵阿姨却一粒粒抠出了胶囊,扭开胶囊外壳,将细腻的白色粉末均匀洒在三道深浅不一的伤痕上。
“希望能有些用。”赵阿姨叹了口气,收拾了手边的胶囊壳和空包装。她也不是专业的医生,只能凭着一些简单的常识帮助陆停停。
这一回,为了方便查看伤口状况,同时也是防止正是包裹得太紧才使伤口恶化,赵阿姨没有将伤口再次包裹上,而是仅在上面盖了一层纱布,以免灰尘靠近。
江亚美眼中带着担忧,再次拧干了一根抹布,给陆停停拭去汗水,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在场的众人面色都不好,仅有数面之缘的长发男指了指门外:“我跟他们就在电梯前面,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江志刚说着感谢,却咧不出一个笑容。
长发男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
7月1日那一天发生的生离死别太多了,他们以为自己在见过那么多尸体后已经可以面对生死。
但看见身边的人遭受苦难,与突降的灾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悲伤。
他与何子璇擦肩而过。
端着纸杯的何子璇脚下步履不停,稳稳当当地端着药回到了陆停停身边。
江亚美拍了拍停停的肩:“停停?先醒醒,把药喝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