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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八年 (1 / 2)

薛持盈心下微叹,她不仅记得周其琛出身的时候,更忘不了李熙晗病逝前的那一刻。

元嘉八年,李熙晗病入膏肓,容颜枯槁。

“阿兄,你老是偷偷跑出来,小心那些言官抓住小辫子,参我一本。”李熙晗的身子是日渐不好了,连走出内室都费劲,时常陷入昏迷,难得清醒。她笑着看李熙宸,眼角的皱纹隐约可见。

李熙宸摸了摸她的额,“熙晗,你好好养病,朝廷上的事我会解决的,别担心。”

李熙晗一瞬间涌上泪,阿兄轻摸她额头的那刻,她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年前和兄长相依为命的年年岁岁,就如今天一般,他一夜一夜地守着生病的她,总是会温柔地摸她的额头,安慰她。她一睁眼,总能看到守在床边的兄长。不管过去多久,即便她已为人妻人母,在兄长眼中,她依然是那个生病了就爱黏着兄长的小孩子。

她转过头,将泪意忍回去。

“朝廷那些老顽固,很难对付吧。”李熙晗调侃道,眼角泪光闪闪。

“再难对付,能有父皇难对付?”李熙宸睥睨她一眼。

李熙晗愣了一下,摇着头笑,真心实意肯定道:“那还真没有。”毕竟谁也没她父皇那样冷血无情又精于谋略的人,几乎算无遗策,冷眼看着她们这些局中人拼命挣扎只为一线生机。

李熙宸毫不客气地屈指弹她眉心,“你就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来。”

李熙晗只是笑。

李熙宸心里沉甸甸地难受,恍惚间,又回到八年前妹妹生产当日,他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挣扎于生死之间,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一度击得他溃不成军。

“阿兄,你去找怀筠,我和持盈说说话。”

“好。”

李熙宸一走,李熙晗捂着帕子就咳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薛持盈当即就想叫太医。李熙晗攥着她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咳。薛持盈不敢刺激她,坐在她身边,担忧极了。

好不容易,李熙晗缓过来了,她放下帕子,帕子猩红一片。

薛持盈惊得失了声,可是李熙晗习以为常,丝毫不惊慌。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多久了?”

李熙晗的唇色发白,淡淡笑道:“今年开春之后就开始了。”

薛持盈手有些抖,开春就开始,如今已是入夏了,“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李熙晗眉间神色平和,沉默了一瞬,复又温和说道,“我去看了很多大夫,都说药石无灵了。”

“怎么会这样呢?你还这样年轻。”薛持盈捂着脸,眼泪透过指尖缝隙淌下。

李熙晗摸了摸薛持盈的头,无奈道:“小持盈,不是说长大了吗?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跟在阿兄身边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教一教你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薛持盈带着哭音叫道:“晗姐姐!”

“可真是久违了啊,自从我出嫁后,你就一口一个‘公主’地叫我,真难听。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叫我‘晗姐姐’了呢。”李熙晗感慨道。

“不合适。”她闷声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故意逗薛持盈,从小到大啊,薛家小娘子都是最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年少之时唯一出格之处只怕是少年慕艾,意图抗旨吧。只可惜,这段少女情意注定被辜负。

薛持盈抹干眼泪,委屈地看着她。

李熙晗大笑,笑出了泪花。

“晗姐姐,你不要转移话题。”薛持盈盯着李熙晗瞧。

李熙晗叹了一口气,拉着薛持盈的手,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昔年在宫中,为了活下去,服了很多毒,造成病弱的假象,以求几分庇护,长年累月下来,我的身子早就不行了,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我从不知道。”薛持盈喃声道,她从没有想过光鲜亮丽备受先帝宠爱的昌平公主背后竟然活得如此艰难。

“都过去了,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你看,我和阿兄都活下来,我还有怀筠爱护,有其琛在身旁,你该为我高兴呀。”李熙晗笑了,“阿兄他并不知道这些,别告诉他了。不然他又要跟自己过不去了。芸芸众生,各有各的苦难,他总是想着将我的苦一并背在肩上,每每因我而感到挫败绝望,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这样。”

“他真的很爱很爱你,晗姐姐,他会受不住的。”薛持盈眼圈都哭红了。

“这不还有你吗?持盈,他很爱你啊,他是真心将你当作妻子的。”李熙晗将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擦干她的眼泪,“持盈,他爱护我,是因为我是他一手照顾大的妹妹,就如他的孩子一样。而你才是能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我相信,你的存在一定能抚平他的伤口的。”

“晗姐姐,你别说了,我会受不住的。”薛持盈一个劲儿摇头。

“持盈,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你答应我好吗,陪在他身边。他这一路走来,每一步都很艰难,而如今内外交困,我那个父皇留下一个满目苍夷的大胤给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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