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对劳动的热情很高,或者说,他很高兴禅院甚尔愿意使唤他。
他的声音大了点,“
伏黑幸打开电脑,“等我工作结束,我也来帮忙。”禅院甚尔凉凉道:“你的表格做完了?”
伏黑幸”
隐忍。
两处战场同时开战。伏黑幸的手指在键盘上狂敲,而禅院甚尔领着中岛敦在房间内四处奔忙。
他把中岛敦指使得团团转,掸灰扫地,仿佛白发小孩是他新买的扫地机器人。他自己干完活则是跑到收拾出来的厨房里切水果,唰唰几刀削出来一个摆盘精致的果盘。他用牙签戳了一块兔子苹果喂到伏黑幸嘴边,伏黑幸此时每个大脑板块里都填满了工作。自理本能促使她开口,咬住苹果咀嚼。
禅院甚尔两脚搭在茶几上,一边给她喂水果,一边看中岛敦四处忙碌,偶尔给两句指点,“那边没扫干净。”盘子里只剩最后几瓣橙子,伏黑幸不爱吃。禅院甚尔用牙签把它们戳成一串,刚打算一口包圆。中岛敦抓着只比他矮半截的扫把跑过来,汗津津的简单上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甚尔先生,我把地板全部扫干净了。”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
他以前没有良心这种东西,现在也不会有。他从来对男性不假辞色,对小孩更没有优待。
嗯,他只是想借此逃避伏黑幸的骚扰。
果盘朝中岛敦的方向一推,“你把橙子吃了,我去拖地。”
“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帮忙吗?”
禅院甚尔懒洋洋道:“把你的脚收起来,别妨碍我。”中岛敦乖乖把两只脚踩到沙发上,抱着果盘小口小口地吃橙子。
橙子是禅院甚尔挑过的,很甜。中岛敦不自觉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
禅院甚尔是一个大人,中岛敦是一个小孩,但一大一小的体能都不能以常人类比。
原本需要收拾一上午的家务,他们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做完了。
伏黑幸仍在工作,她在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沟通,表情时怒时忧,看得中岛敦颇为担忧。
他拽了拽禅院甚尔的衣袖,“那个……幸小姐没问题吗?”
“工作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禅院甚尔抓起中岛敦的后衣领,像提一只轻飘飘的购物袋,把他抓到厨房。“要准备做饭了,把你的手和脸都洗干净。“他吩咐中岛敦,又换上新的兔子围裙。
料理台很高,中岛敦踮着脚,很认真地用洗手液洗了手。禅院甚尔扔给他一袋土豆,言简意赅,“削皮。”他扯过不要的塑料袋,一手握土豆一手拿削皮刀,给中岛敦示范。土豆在他手中匀速打转,削皮刀顺滑得像刮去一层黄油。
崭新脱皮的土豆放在菜篮里,禅院甚尔没管中岛敦学没学会,直接说:“把这些都削完,中午我们吃咖喱。”中岛敦蹲在地上,极力回想禅院甚尔刚才的动作。他对力量的掌控不够,不是削不动,就是唰地刮下来一大块。他没有多少做家务的经验,他有记忆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子里。不同的屋子,每个屋子都有相同的景色,都是又黑又冷。他就在屋子里等着,等有人打开房门。现在他不需要等,他在明亮的小楼里,可以拿着扫把跑来跑去,也可以跟在禅院甚尔身后忙活。做家务很累,可是他不讨厌,他很喜欢。
耳边有手指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有刀切在菜板上的声音,有窗外的鸟啼与虫鸣。这些声音会驱散他的恐惧。中岛敦偷偷抿嘴,勾起浅浅的笑容。
一筐畸形的土豆出现在料理台上。禅院甚尔冷眼打量,每个比削皮前至少小了一圈。
他看看土豆,看看满眼期待的中岛敦,难得没发表评价。
他扔去一袋胡萝卜,“削皮。”
伏黑幸和隔壁业务部的同事斗智斗勇一上午,堪堪用收集齐的数据整理出一个表格。她顾不上二次检查,瘫在沙发上发愣。
太好了,她是居家办公,没有午休时忍不住杀到业务部拍桌的顾虑。
浓郁的香气勾住她的鼻子,她缓缓偏头,看向厨房。餐桌上摆好了咖喱和炸天妇罗,中岛敦正踮着脚往每碟咖喱饭旁边放上一杯果汁。
伏黑幸无比震惊。
他们不是在大扫除吗,为什么桌上凭空变出了一桌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