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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2 / 3)

一问绝非多余。

冤屈能如何?误解能如何?早三百年前解不开的东西,三百年后更是已经打成了一团死结。晚来的真相即便知道了,还是绕不开一个无可辨别的事实一一无论开头是欺骗还是诬陷,如今喻扶辞早已是个名副其实表里如一的魔修,不管谁再妄想把他捞回来都是异想天开,玄苍山不可能答应,仙门不可能答应,就连他本人都是头一个不会答应。

一段记忆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故离脑海里,那是许久之前,她四处奔波,远近无数悬济脉修士在仰元峰进进出出,终于勉强将大师兄断裂的心脉重新连上,捡回他一条命。

人方从昏迷中苏醒,她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胸口,就站在床前发誓,无论如何一定替他讨回,让凌霁付出代价。

彼时大师兄脸色苍白,因卧床多日而形销骨立,却握住她的手,一句一咳地嘱咐她不必记恨凌霁,她也是为了不连累仰元峰。

故离根本不能被说服,她无法理解,私情归私情,事理归事理,二者泾渭分明却怎可混为一谈,又怎能因前者而混淆后者,甚至编出如此蹩脚的理由来蒙人?所以在封崖岭,喻扶辞亲口承认叛入魔门的那一刻,她怒不可遏,毫不犹豫挥剑而下。

一直过了多少年,那温热的血好像还是染在她的本命剑上,去不掉擦不清。

一股疲惫感骤然涌上来,故离睁开眼,淡声问:“那我是回牢房,还是去刑场?”

喻扶辞骤然收声,盯着她看了半响,道:“我这没有刑场,倾河仙君只要别想不开自戕了,想在封崖岭哪里待着都随便。”

到此,话似乎都已经说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多说也无益,但两人却谁也没有先动,各自跟地上几具横死的尸体大眼瞪小眼。

眼瞅着再瞪下去几位仁兄就该发臭了,一道声音又从对面传过来,因为过于轻,故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喻扶辞在对她说话。

“有个问题这几日我一直想问你,如今一同问了也罢。"他道。

故离:“什么?”

喻扶辞挪开目光没再看她,顿了片刻,缓缓道:“你这个"攻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故离没太明白:“几百年前吧,玉令没告诉你吗?”喻扶辞蹙着眉,好像实在忍到头了,失去耐心道:“我是说,你当初对我格外照顾,就是因为这个什么,攻略的原因吗?”

故离依旧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突然从哪来的脾气。还没张口,脑后已是许久没动静的玉簪先跳了一下,狠狠往她脑袋上一磕,险些弹到后面石壁上把自己撞个粉碎。若是能开口,它此刻大概要冲到喻扶辞脸上狠狠啐上两口,再破口大骂。

呸!呸!想什么呢,做梦去吧!这人要是真的有哪怕一回认真攻略过,都轮不到喻扶辞,它恐怕就得抢在前头先含笑九泉。

故离不动声色地将玉簪塞回去,想了想,十分诚恳地问:“我……照顾你了吗?”

天地良心,照顾这个字眼,她以为起码得像她师兄那样,自从她爹娘云游归隐,先拉扯大原身,再照顾她,关怀备至,既像长兄,又简直就是半个亲爹。而她当年统共也就是与喻扶辞交往较多而已,且十次里至少九次都是这人主动往仰元峰上跑。至多再加上外门弟子斗殴那回,以及他在主峰戒堂受审那回,两次还都没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这就能攀上“格外照顾″四个字,她脸皮还实在没有那么老练。

………“喻扶辞紧绷的双肩骤然松下去,转回来看着她,冷笑一声,“也是,倾河仙君对谁都是以礼相待、礼敬有加,只不过没人像我似的死乞白赖,来占这个便宜罢了。”故离实在莫名其妙,她不久前才知道自己当年居然亲手割断了喻扶辞的心脉,但足足三百年,这人从没找她寻这个仇亦或讨要个说法,对他好一点却反而要被“秋后算账",莫说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倾河仙君,哪怕来个长了玲珑心的,恐怕也猜不明白他脑袋里究竞在想些什么。喻扶辞又恢复连嘲带讽加枪带棒的调性,却叫人无端感觉他这副模样,比方才眉目深沉语气平板时心心情要好上不少。

他又道:“对了,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方才说的那些破事,等在玄苍见了那些个老不死,一个字也别提。”

故离猝然转头看他,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恰在此时,侧面一条岔路连通的矿井里忽然传来声音。故离一惊,以为耽搁太久,又有李岷的援兵下来了,却见两人一前一后从洞口落下,飞快跑了过来。“尊主!”

竟是之前跑掉的左护法,跟在后面的则是右护法柳凫。后者由于看守故离的时候活像整日蹲守着一块冰块,冻人不说,还时常被呛得肺疼,见着她就没好脸色,神色不虞地“哼"了一声。

故离稍加思索就明白,这八成也是喻扶辞诱敌深入的一环,由左护法在他假死后佯做不敌逃走,带走一部分魔修去找早埋伏好的柳凫等人,减轻喻扶辞这边的负担,各个击破。

柳凫对喻扶辞道:“尊主,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玄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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