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来了马,吼他,“给我上去!”救了人还被这般凶,沈云恒心里既甜蜜又委屈,甜蜜她定然是担忧他才会这样,又委屈她总对他这样。“知道了知道了,我上去还不行吗。”
公子苍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颤魏巍开始爬马背,但身上没什么力气,第一下竞然没上去。
他有些惊讶的睁了睁眼睛,怕晏知催他时又要很凶,努力的再试第二次,这次有一只手落在他手臂上,让他借力,终于上去了。
君晏知也跟着翻身上马,直到带着凛冽杀意的气息索绕鼻尖,他终于缓过神来,握住缰绳的修长五指紧张攥紧。有些不敢置信,“你……要和我同骑吗?”这种待遇,君燕绥享受过,褚思瑶享受过,却唯独他,从来没有过。
君晏知见他还算听话,想到他毫不犹豫扑过来救自己,不由缓下语气,“嗯,你受了伤,没人看着不行,我看着你。”
她要管我。
有了这个认知,沈云恒那颗心更是软到极致,一点一点,弯了眸子,“嗯,郡主心善。”
君晏知不理这句话,抬了抬马鞭抽一下马屁股,马就立马撒腿狂奔起来。
沈云恒伤口被颠到,又是一声闷哼。
“你忍着点,回去我让太医给你看看,你又不会武功,冲过来干嘛,这不是添乱吗?”
她在战场上受的伤数不清了,就算那一剑真刺过来,也能避开要害,伤养两天就好了,沈云恒一个养在京城里的娇贵公子,受了伤还不定得多久能好呢。沈云恒眼下想起那一幕,仍觉心神巨颤,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思考,他的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离那道清浅呼吸愈近,“我想救你,不想你受伤,若伤的是你,那我宁愿我疼。”
他轻声道。
怀里人一身的血,也沾了她半身,却说出这种话来,君晏知不受控制心软了。
没再骂他,只一心赶路,很快将人带回了行宫。“吁一一”
君晏知拉紧缰绳停下马,这才开口,“好了,下来吧,我让太医给你看看,你还挺能忍,这都不晕。”说完话有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复。
君晏知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沈云恒?”“沈云恒!”
她撩了撩他,人就这么直挺挺倒她怀里了。一只颤抖的手默默伸出来,探了探男子雪白的脖颈。还在跳,还活着。
一口气立马松了。
还活着就好。
她让人去通知陛下狩猎林发生的事,又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最后冷脸看太医为沈云恒诊治。
当太医说或许要缝合时,君晏知脸色就变了。“这么严重?”
沈家现任家主与褚夫人闻讯赶来,一听见这句话,褚夫人恨不得晕倒在夫君身上。
更是泪眼朦胧道,“缝,缝合?我儿从小就没受过这种苦!”
说罢,又看向一旁有些心虚的君晏知,哭声更大了,“郡主,你要替我儿做主啊。”
她低头时咬了咬牙,反正就是扑过去了,险些没给力竭的君晏知撞倒。
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郡主,你说我儿素日与人为善,今日也是他和陛下说恐你们在林里有危险,借了一队人马过去,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呢。”
君晏知听的十分愧疚了,认真答应,“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绝不让沈公子白白受苦,请褚夫人放心。”褚绾晚拍了拍君晏知的手臂,用帕子拭泪,“哎,是你来查,我就放心多了,太医,恒儿这样……可是要等他醒了再缝合?”
太医奇怪的看了褚夫人一眼,“自然是趁晕着缝了,若等醒了,怕是疼都能疼死。”
“那,那有劳太医快些帮我儿子缝合伤口了,他也是可怜,自幼我忙于府中事宜,没怎么管过他,好不容易一个人长大了,竞还碰上这种事,郡主你说,恒儿是不是可怜极了?”
君晏知:…
她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记忆里沈云恒好像没那么可怜?
偏褚夫人一双眼睛真挚的望着她。
她只得尴尬道,“可,可怜吧。”
沈循然听不下去了,默默将视线移到床上的儿子身上,面露焦急。
太监里里外外端了水来清洗伤口。
太医用火仔细烧了银针,屋里人都提着一口气,眼睁睁看着针落下去,刺穿雪白的皮肉,褚夫人心痛的直掉眼泪,沈云恒虽昏迷着,但身体还是被疼的微微发抖。君晏知蹙眉看着,直到那人于剧痛中颤了颤眼睫,睁开眼睛。
薄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痛意席卷全身。许久,又是闷哼一声,将脑袋蒙进枕头里,两侧的手背爆起青筋,显然是疼极了。
褚夫人心疼的出声安抚他,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见,浑身力气好像都用来抵挡那针针刺肉的疼痛了。君晏知本想说男女有别,她不便留下的,但话刚出口就被褚夫人否决了。
如今的大燕对男女之防并不如前朝严重,况且恒儿伤成这样,她怎能独自离去也太狠心了,恒儿怎就喜欢上这样狠心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