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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3 / 11)

的都是了了那句“我又梦见自己掉进了火坑里,被火烤得滋滋啦啦”。

这句话,似经咒一般缠绕在他耳畔。

他仿佛真的看见,她无数次从悬崖上坠落,落入渊底滚烫的火海之中。那炙热的岩浆卷食而上,她的身影很快沉没在炽烈的火焰里。

他呼吸微沉,静不下心,只得睁开眼睛。

迎面一阵热风,将屋内书本翻得哗啦作响。

了了惊呼一声,连忙按住飞起一角的练习纸。

裴河宴循声望去,她正手忙脚乱,一手按住书本,一手按着盖在泥胎上的手巾,防止飞落。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歪着脑袋,讨赏似的,笑眯眯道:“我厉害吧!”

他静静看了许久。

直到风声稍歇,他缓缓解下戴在腕上的那串佛骨念珠,对了了说:“送给你吧。”

“戴着它,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他进殿后,双掌合十作揖,对着座上的少女微微一礼,客气又疏离:“陛下深夜召吾前来,可是愿意将通关文牒还给小僧了。”

少女并未回答,她从胡毯上跪坐起,趴在书桌上,兴奋地朝他招手:“法师快来。”

她拿起桌上一幅用绸带系着的卷轴,边解开,边说:“孤让画师将法师入朝那日的场景画了下来,你看看看喜不喜欢。”

法师未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展开卷轴。

卷轴上,身披金甲龙袍的贵女端坐在王座上,她神情倨傲,高高在上,与今晚丹唇外朗,明眸善睐的少女完全不同。

少女指着王座之下,仰头与她相望,身姿挺拔,法相俊朗的法师,邀功一般向他介绍:“孤找了最擅人像的画师,你瞧他给你画得好不好?”

法师双手合十,低下头,并不回答。

少女被扫了兴,有点不高兴,她将画轴卷起,扬手掷到法师的脚边:“捡起来,拿给孤。”

法师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至极,但仍是弯腰捡起了散落的画卷。他没有多看一眼画中的内容,只是将它慢慢卷好,放在了手边的木架上。

“陛下若无事,吾便先回了。”

“谁说没事?”少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孤为你建了浮屠王塔,法师明日,就搬去塔里吧。至于回去,你想都别想,除非孤死。”

这一音落,宫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士兵急匆匆的,在宫官的带领下,往殿内跑来。

远处,烽火台上狼烟四起。整个夜晚,瞬间如雷鸣般暄沸起来。

少女隔空望去。

紧接着梦境似碎裂了一般,了了不断下坠不断下坠,重复着落入了那日看见过的十八层火狱里。

火焰卷上身体的恐怖触感令了了倏然惊醒,她翻身坐起,冷汗淋漓。

靠,又成烤乳猪了!

——

第二天一早,了了顶着个黑眼圈去浮屠王塔。

裴河宴看见她眼底的乌青时,还有些诧异。不过他向来不爱谈长论短,即便好奇,也没开口询问。

他将打湿的手巾盖在一会要用的泥胎上,另拿了块毛巾擦干净双手后,拿起墨条,开始研墨。

了了一晚没睡好,困得不行,进了屋就焉儿吧唧地在蒲团上坐下了。

她用下巴杵着书桌,看着他一圈圈的研墨。

小师父长得俊朗,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她抬头瞧了眼裴河宴,忽然想起昨晚梦里的那位僧人。她努力比较了一下,可脑子里似有一块橡皮擦似的,她每回忆一次,记忆便更淡一些。

她挠了挠头,目光警惕地将房间打量了一圈:“小师父,你在塔里住了这么久,就没发生一些什么奇怪的事吗?”

裴河宴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她说的“奇怪的事”是什么:“比如?”

下巴杵得有些疼,了了用手背垫着,往前挪了挪,压低了声神秘兮兮道:“我最近老做噩梦。”

裴河宴点点头,几乎猜到了她想说些什么,揶揄道:“梦见在抄经书,然后哭醒了?”

了了差点没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小师父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是这等偷奸耍滑的狡猾之辈嘛!

她正想为自己申诉一二时,裴河宴说:“今日抄一遍就好,墨用完就回去吧。”

他搁下墨条,将毛笔递给她。

了了看了眼砚台,他并没有加很多水,浅浅的一汪墨,可能一篇还没写完,墨就用完了。

她立刻咽下方才想说的话,狗腿般双手接过毛笔,眼神湿漉漉地冲他笑了笑:“虽然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博取同情啊,我是真的做噩梦了。”

她强调了两次“真的”,生怕裴河宴不信。

他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了了这才作罢,她握好笔,自觉地端正了坐姿:“我又梦见自己掉进了火坑里,被火烤得滋滋啦啦的。”她跟闻着了烧烤味似的,耸了耸鼻尖:“这塔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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