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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2 / 2)

间一颤,伸臂搂住了她,玉英立起身来,投身入怀,两人紧紧拥在一起,一时浑忘了满座宾客、身外地天。

他俩这样一对一答,众人早已听得呆了。须知当朝理学昌行,独重名教纲常,这乃是儒学之本。早自西汉武帝时始,历朝历代均将一统之下的治德政道立为名分、定为名目,号为名节、制为功名,用以教化臣民,故称“以名为教”。有宋一代犹甚,名教被称为天理,最讲究三纲四德,君臣、父子、夫妻,尊卑秩序如冠履之不可倒置。世上饱学之士,苦读孔孟圣贤之书,莫不视其为正宗道统,非礼而勿言,哪敢妄存微词?他二人这番说话,非但大异儒家法统,亦有悖礼教伦常,纵如东坡豁达率性者,听来也不免暗自惊叹,旁人更深自不以为然。只有易安、唐婉两人听到玉英最后两句,心下一凛,细细品味一时,均想:似他们相爱如此之深、如此惊世骇俗不顾一切,当真天下少有。嗯,情到深处无怨尤!反问自家对情郎的心思,岂非也是如此?这些话脑海里也曾闪现,但只埋于心底,自不敢说出口的,玉英便如是代自己说出了心里话一般。只不过若是换作自家,怕是极难做的到罢了。情之为物,世人竟有几个当真能为之淡去浮名,放得下所有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玉英轻轻挣脱,坐回琴案前的石上,轻道:“七哥,你且先坐下吃酒,我该唱你的曲子啦,莫教他们等着。嗯,我刚想到一支,你瞧合式不合?”柳永默默颔首,眼望峰顶的白云,悠然神驰。玉英续道:“那年萧索清秋,咱俩借舟东游。途经姑苏台下,睹物涉思,登临感叹,七哥当即作下一支《双声子》来……”

柳永叹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弹指数载光阴,恍如隔世,难为你还记忆犹新。”玉英道:“我又怎能忘却?七哥这支词,只为英儿所作,从未流入歌筵舞榭,世间除你我之外,再无人知。英儿自度新曲,纵性一试,好教天下人晓得柳词另番风骨。”

柳永点了点头,端起一杯酒来,仰头饮尽,盘膝坐在一株苍柏之下,凝神不语。其余众人或坐或立,亦自屏息无声,一双双眼睛尽数望向玉英静坐的背影,林间又复定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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