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派了经验丰富的嬷嬷从旁协助,他只需当个安静的傀儡即可。
司衣局花费一月功夫赶制,大红绣金线的广袖长袍,越发衬得年轻小郎君容色如玉。
因为临时更改了婚仪地点,流程自然也有所不同,比如上一世,并没有迎亲这一环节,谢琅是直接穿着喜袍,被定渊王府副将押着进公主府与他拜天地行婚仪的。
那时卫瑾瑜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从耳畔传来的异样动静能判断出,谢琅并非自己跪下,而是被人狠压着膝盖压下去的。
这次婚仪改成谢府,以此人对卫氏恨意,反抗空间恐怕更多。
但卫瑾瑜并不在意,因他已经提前预知了结局。
谢琅会跑就行,过程如何,不重要。
此后数年,足够他为自己谋一条新出路了。
正想着,府外忽有锣鼓喧响声,明棠自外进来禀:“公子,谢府过来迎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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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悯拢着眉,尚未表态,卫氏长子,如今已经年过四十的卫嵩先冷哼一声,开口:“这都是他咎由自取,不经卫氏同意,便擅自更改婚仪地点,谁给他的胆量!他这是不将父亲不将卫氏放在眼里。这些年,他仗着太后撑腰,住在宫里,不回府接受卫氏教导,让其他大族议论纷纷,已然是忤逆不孝,依孩儿看,父亲正当趁此机会,好好教教他卫氏规矩。”
二爷卫寅则忧心忡忡道:“这孩子毕竟体弱,听说又刚大病了一场,三弟在这世上就剩了这么一条血脉,父亲不若就先饶了他这一遭……”
卫寅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一声巨大的棋子摔地声。
素来以威重著称,喜怒不形于色的当朝大相,此刻一张脸竟沉如冷冰。
卫福第一个噗通跪了下去。
卫嵩、卫寅紧接着跪倒,接着是已经吓傻了,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卫氏年轻一辈子弟。
偌大的石亭里,空气瞬间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坐在石案对面,正与卫悯对弈的青巾学子亦站了起来,恭谨告罪:“学生来的可是不巧?”
“文卿,与你无关。”
卫悯平平开口。
“今日本辅身体欠佳,咱们改日再弈,你且退下吧。”
“是,学生遵命。”
青巾学子躬身行一礼,便退出亭外,由仆从引着往院外而去。
仆从显然与学子相熟,快走出庭院时,方低声道:“首辅最爱与苏公子对弈,公子得闲时,可要经常过来,首辅心情好了,咱们下人也能跟着沾些光。”
青巾学子——苏文卿笑了笑,温声道好。
等步出松风堂,苏文卿脚步却忽然一顿。
因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青石道上,展袖跪着一道雪色身影,对方看着不到弱冠之龄,身体羸弱背脊却挺拔,俊秀面孔上虽透着一丝病态苍白,一行一止,却如冰雪明月,夺人眼目。
苏文卿因为姿容出众,在学子间一直有一个“赛潘安”的称号。
然而这是苏文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特质与光彩被人压了下去。
苏文卿问:“那是谁?”
仆从瞧了眼,带着几分怜悯与同情道:“是三房的三公子。”
苏文卿定定看了一会儿,问:“就是即将与定渊侯世子成婚的那位三公子?”
“没错。”
仆从引着苏文卿继续往外走:“好歹也是卫氏嫡孙,如今却要嫁给一个寒门泥腿子出身的军侯世子,想想也怪可怜,听说那定渊侯世子出了名的混不吝,猎鹰逐犬,样样娴熟,床笫方面的事也混乱得紧,就昨夜,还在明月楼和一帮纨绔子弟通宵达旦的厮混,点了七八个小倌进去伺候……这三公子,以后可有得罪受。”
苏文卿随口问:“世家嫡孙何等尊贵,首辅便舍得么?”
仆从瞧了瞧四周,见无人,才再度压低声音道:“其实家主以前是最疼爱这位三公子的,还曾当着一众门客的面称赞三公子是‘卫家宝树’,但自打三房出了事,三公子搬进宫里,不肯回卫府,便彻底在家主那儿失了宠。如今家主最疼爱的是大房、二房的两位孙公子。”
“家主治家严厉,幼时几位孙公子一道进学,只有三公子能得到奖励,其他公子只有受罚的份儿,可自打三公子失了家主疼爱,每回功课考校,受罚最多的就变成了三公子。”
“三公子住在宫里,也要参加卫府功课考校么?”
“这是陛下的恩旨,一是怕太后太溺爱,三公子荒疏课业,二是为了全相爷与三公子祖孙之情。”
苏文卿了然点头。
仆从笑道:“是奴才多嘴了,公子这边走。”
感受到有异样视线射来,卫瑾瑜抬起眸。
青色身影擦肩而过瞬间,卫瑾瑜侧眸望去,恰与对方视线交错一瞬。
立在一旁的明棠察觉到公子神色有异,问:“公子识得刚刚那人?”
卫瑾瑜默了默,道:“他叫苏文卿。”
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