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地看了一眼柔止，随意抬了抬手，漠北的人立马停下来。
“放我的人走，我随你走，否则我就死在这里，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的价值浑然不同，孰轻孰重，任尔等抉择。”柔止格外的冷静。
“小公子，会用匕首吗？”少年郎笑得张扬。
“你赌我会不会？”柔止手上的匕首更逼近脖颈一分，留下一道血痕，血珠涌出。
少年郎静静看着那串涌出的血珠，随即笑了，偏头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他身边的侍从走过来掀起车帘，里面除了一个呆呆傻傻的侍女，并没有别人。
柔止紧紧盯着这名侍从。
他走回去回话。
少年郎扬眉，朗声说：“我应了你的要求。让你的人走吧，帮我向薛将军带句话：要么用薛大公子，要么用北境十三城的粮草来换薛小公子。”
柔止抿紧了唇，目光沉沉看向这个漠北人。
“走！”
“公子！”侍卫长咬牙，带着人驾着马车离开。
直到看不见马车，确定漠北人绝对追不上马车后，柔止心一狠，将匕首狠狠划向脖颈，就在这一霎那，一支箭呼啸而来，狠狠钉在她的肩头。
她眼前一黑，匕首脱手而出，掉在地上，疼得意识模糊，半昏半醒间，她恍惚看见那个少年郎握着弓蹲在她身旁，叹息，“就知道你会不信守承诺，看吧，平白受苦。”话里话外难掩兴奋。
除夕前夜之后，城主府沉寂得如一潭死水，弥漫着不可言状的悲痛。
“放我出去！我要去救阿姊！阿姊没有死！”薛璟拍着门大喊，这两个月来，每日如此。那日他醒来就在北镜城主府，幼梧不知所踪，半夏守在他身边哭，他惊惧、惶恐、后悔，恨不能以身代之。
除夕前夜，他隔着茫茫人海，看见他的阿姊，看见父亲的利箭穿过阿姊的心口，看见阿姊倒在血泊中。他的阿姊代他受过一切苦难，却连姓名都不曾拥有。
世人口中的薛小公子死在了除夕前夜，而真正的薛小公子却像个懦夫一样苟且偷生。
周其琛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后，派人送薛璟回京，薛璟不从，非要闯去漠北。
“她拿命保你，你要辜负她吗！”周其琛喝止薛璟。
薛璟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上晕出一片潮湿。
“回去京都等着吧，我答应你，会把阿瑶带回来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周其琛拍了拍薛璟的肩，独自一人离开。
薛璟沉默地上了回京都的马车，他要在上京等着他的阿姊回来。
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
“玉郎，谢谢你平安活着。”柔止截断薛璟的话，认真道。
只这一句话，薛璟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掩面痛哭，地上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一门之隔，一个沉寂了目光，微微叹气；另一个揪着头发，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