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也明白了，这两个人估计是不可能主动离开这里的了。
她有心问问伯赏，想问问李静水现在还在不在；就在此时，她那被分走了一大半的精力，突然就意识到了，那两张逐渐露出本相的面容，有一张究竟看起来像谁。
两张面孔，有一张沐寒觉得很陌生。
另一张，沐寒却敢肯定，自己见过。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最终她对自己实力的笃信还是压过了那“不可思议”的感触：“这是陈雨江？剑派传道院那个？”
陈雨江，传道院水系、木系班的带班座师长老之一，筑基三层，年轻但功底扎实，性格温吞善良，乐于帮助晚辈修士；偶尔有炼气期弟子私下里碰见他，因为一些私事向他诉苦，他也会很耐心地开导、指引。
在沐寒比较熟悉的人中，谈妗，方萍雨，还有曾和谈妗针锋相对的沈玉萱，都是这位长老在传道院的“大课弟子”。
以及......他和平潮湖似乎有些关系，叶英芝并不喜欢他，无意中曾表露出她觉得这位看似什么都不做，胆子非常小，喜欢躲清静，偶尔给巧遇的弟子指点迷津的长老，很多时候看似是在息事宁人但结果都是挑拨人针对她。
——当然，很久之后，叶英芝也说了，这应该是她知道这人与平潮湖有那么一点情分后的偏见，这位长老温情有余威严不足，不太擅长处理冲突，所以好心办坏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应该是有意挑拨。
——这是沐寒此前对陈雨江的全部认知。
但现在......沐寒之前觉得，几乎和宗垆徐沁言周梦得是同一个等级的筑基修士的人，就是这位。
“是他。”在剑派时，伯赏就发现了此人的不妥。
压制实力，可能只是没有及时更新报备自己的进境，可能是处于平潮湖派系边缘不想给自己招惹更多视线导致自己不得不掺和派系斗争。
但年纪都差出很多，这就明摆着有问题了。
——他根本不是筑基六十年，而今刚过百岁的年轻筑基修士。
但伯赏的感知里，论年纪，这人恐怕不比徐沁言小多少——
这可就差出七八十年了。
“他俩的脸是不是都是被遮掩过的？”卜术不在沐寒深研的计划里，沐寒至今不会看相；但以她的神识，现在已经能发现两个人面孔上那隐隐约约的不和谐感，以及微弱的灵气波动。
伯赏赞同了她的说法：“你试着再仔细看看——你可以感觉一下，尝试着把他们面部的灵气带来的更易效果推演出来，倒推一下这两个人，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放在平时，这是一件很正常的教授与练习。
但沐寒此时从伯赏的一些细微的神态、语气变化中感觉出，伯赏似乎有别的意思：“这两个人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沐寒这话刚说出口，外面二人中的一人就说了句：“真是什么好处都让蓬煌的人占了。”
这句话说得，措辞有些不对；沐寒听着，顿觉，这好像根本没当自己是蓬煌修士？——这该不会就是叶英芝之前说过的，是蓬煌邪道或者巽丘的修士，找了扇不怎么样的门混进来的吧？
伯赏这时却道：“你先试试，仔细看看。”
沐寒一发肯定，自己是认识这两个人原本的脸的。
结合刚刚那句话，她顿时有种汗毛倒竖、脊背发凉的惊悚感。
她试图去分析那些灵气在伪装上起到的作用，试图推演二人原本的长相，但同时又因为忍不住分心去留意二人会不会在说些什么而无法彻底集中精神。
不一会儿，刚刚说话那人又道：“这回在剑派身上可是丢了大人。还有飞蛇潮那事——感觉这运气总是偏着蓬煌、偏着造化仙宗！”
——不是造化谷吗？
沐寒分神得更厉害了，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心思下意识地在推演二人原本的模样。
——这两个人用的都是易容法术，而非面具，若换个面具她也就没辙了；但以她的神识，若对方戴的的面具不是金丹级的，那也不需要这么推演了，她神识刺过去下去也就看穿了。
“蓬煌和上界的蓬煌境一个名字，之前问过很多回是不是这名字里也有什么讲头，又或者蓬煌修真界从一开始就是与其余修仙界都不一样，可上面对此事就是一概否认。”另一人接话：
“不过，也不必说这些了，若能把仙府抢过来，或许，就现在仙府里的这些蓬煌修士，一个都不会活着出去。”
“这不就是抢不过来吗？这仙府当真无主吗？总觉着处处透着些诡异。”沐寒注意他们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交流过；但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伯赏知道，他们也就是最近这几日才刚刚开始有这些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