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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了胡令溪家门开始, 柳川一直没怎么说话,寥寥几个词语,好了, 嗯, 可以, 都是回应胡令溪的。关于自己和方虞,他总是保持沉默。

方虞还在的时候,柳川时常聊起方虞。方虞没了,名字和人被他埋进心底。

脚趾的伤很严重,基本上从柳川坐上胡令溪的机车开始,胡令溪就没让他的脚落下过地。给柳川脱鞋后,胡令溪发现袜子因为血粘结在伤口上, 不得不用剪刀和酒精辅助弄掉。浸透双氧水的纱布盖在伤口上,瞬间翻起泡沫。

胡令溪知道柳川很能忍疼, 但他落手很轻, 并不希望他疼。迅速处理好伤口, 周密地贴上防水的无菌敷料, 胡令溪抬头问柳川感觉怎样。

他微微一愣。柳川坐在椅子上, 穿运动短裤的双腿朝胡令溪打开, 满是泥水和雨水的痕迹。察觉他的目光落在鼓起的位置, 柳川弯着腰起身:“我去洗澡。”

他很能忍疼。同时疼能让他兴奋。

胡令溪的手从宽大的裤管里伸进去, 柳川一激灵。向导把他按在椅子上, 吻落下来。柳川顿时从脸颊到耳朵都通红,因为羞耻和难过而很轻地嘟囔:“不好意思。我没有……我不……”

胡令溪把柳川抱起, 走进浴室。

“疼会让你这样吗?”胡令溪问。他搬来椅子让柳川坐着, 自己则站在柳川前面为他清洗身体。他自顾自地说话, 讲店里的事情, 他在巷子里被半丧尸人小孩打劫了23块钱的事情,然后就是这一句。

热水淋得柳川发抖,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胡令溪给他洗头发时,他忽然靠在胡令溪赤裸的腹部上。人体的温度让胡令溪怔愣,散发香味的泡沫粘在皮肤上,很滑腻。

“不是因为疼。”柳川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水声里,“是因为你。”

这句话太可爱,太过分了。胡令溪捧着他的脸,把他吻得呼吸急促。柳川无论是兴奋时还是最亢奋时,都很少喊叫。他好像总是忍耐着什么,仿佛疼痛和因此带来的快感都是一种耻辱。有的人确实会这样。但耻辱有时候反而是更绝妙的催化剂。

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胡令溪帮他处理了一切。

吹干头发,他们躺进了松软的床铺。

“不。”胡令溪挡住了他伸来的手,抱他像抱一头失落的小狗,“不要做。你今天很累。”

他们亲密地贴在一起,胡令溪轻轻抚摸柳川的头发和背脊。柳川很喜欢被他这样对待。很快,柳川蜷缩着哭了起来。

他有无数要哭泣的理由。胡令溪非常耐心。在安全和放心的氛围里,柳川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自己和方虞过去的事情。

我和他交朋友的时候他只有那么小,比我小多了。当时他的眼睛还能看到一点点光。

那你是他的哥哥了。

但我没有保护好他。治眼睛的钱被人偷走了,在我眼前被偷走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当时也很害怕,对吗?

柳川说了更多更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蓄意杀人,他想为方虞铲除噩梦的根源。但他那个年纪,根本不明白怨恨一旦扎根,轻易无法拔除。他陪着方虞在河堤上坐了很久很久,看人们处理丧尸人的尸体。回家的时候他牵着方虞的盲杖走在前面,方虞带着哭腔在身后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恨你了。

胡令溪渐渐明白困住柳川的是什么。若当日与小偷面对面的是胡令溪,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但这厄运落在善良的人身上,就会变成永恒的枷锁。柳川哭得声音嘶哑,连面对向云来他都没有倾吐过这么多的心事。恐惧、悲哀,还有年长之后渐渐清醒,却始终无法狠心对待方虞的挣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隐约看到答案,但无法在答卷上写清楚。

他们聊了很久。胡令溪大部分时间只是听。他会吻柳川红肿的眼皮,轻拍他的背脊,与他十指相交,无限耐心。

只睡了两个小时,他们就被窗外的鸟鸣吵醒了。柳川在胡令溪怀里拱来拱去。胡令溪又说:“你脚伤了,不做。”

柳川睡得头发乱蓬蓬,他轻咬胡令溪的下巴,手往薄被里伸:“你小心一点就行。”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切割出刀片一样纤薄的光线。这一寸粗的光柱沿着床铺爬行,覆盖在两个人重叠的身体上。柳川受伤的那只脚被胡令溪给予了特殊对待,只能搭在胡令溪肩头,没有放下来的机会。

是胡令溪先表白的,在方虞出事之前。这正是他跟向云来说的“计划”。他很中意柳川,这青年有璞玉般的单纯,但也有令人诧异的暴力冲动,两种根本不搭界的气质微妙地混合在他的身上。胡令溪对挑战这样的人充满了兴趣。

他很快发现,柳川喜欢疼痛,而且对性的愉悦毫无抵抗之力。快感可以压抑痛苦,柳川正在利用这件事。比如现在。

胡令溪把柳川的双手按在床头,完全控制了柳川的身体。眼前的哨兵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力,任由胡令溪控制。强烈的愉悦似乎让柳川短暂地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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