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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脸皮 (1 / 3)

第112章

厚脸皮

"好了。

"

罢?"

祁明昀挂好那只灯笼,扶着木梯稳稳站定身形,望着她:“娘子方才不曾伤着先生。

兰芙摇摇头,面颊上的那股燥热挥之不去,她局促移开视线:“不曾,多谢苏从始至终未离开她的脸。

“这梯子被虫蚁啃了芯,又被雨水浸腐,娘子下回切莫再用了。"祁明昀的目光兰芙垂眸,余光却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低头轻嗯了一声。而后,以锅里在焖饭为由,仓促躲进了屋。

她望着灶台里明烈高窜的橘红火苗,神思还浸在那阵飘飘然中,腰腹那块发着热,浑身都不自在,她都不知她是怎么了,宛如踩在一团软绵绵的絮上。离开他后的这几年,她也与许多男子打过交道,其中也不乏有旁的男子对她诉说过倾慕之情,可她的心平静无波,颗颗名为儿女情长的石子抛坠下来,都不曾激开那滩死水。

为何今日这般张皇乱窜。

人家好意扶她,替她挂灯笼,并无他意。

反而是她,她到底起了些什么心思。

先是疑心他的身份,将他往那个人身上靠,继而又起了这般荒唐的心思。长,是以尤其敬重他几分,可如今她一想,她与他的确是走得近了些。先前去对面院中送东西与他,全然是出于对他的感激,又因为他是墨时的师他是男子,又一人独住,她日后还是少去对面找他,若要道谢,还是当面为好。

开院门,就为了避开那素有默契的对视。

她知晓他每日清晨辰时正刻便会打开院门,是以她会故意提前或是晚半刻钟傍晚他顺带送墨时回来,哪怕赶上她端菜上桌,若碰上桌上有难得吃的肉菜,她便会偶尔另盛一小碗给他,不再会留他用饭。芙这几日似在有意无意躲着他。

祁明昀回了院子,望着手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百思不得其解--兰不同了。

虽说她见了他仍是客气和善,脸上挂着浅笑,可他能隐隐察觉她待他与以往他最爱晨间开门时与她对视,溶溶光影下,看到她今日穿了什么衣裳,挽了什么发髻,上了什么妆,她会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如画般赏心悦目。坊,他便一日都焦灼难耐。

可这几日她总是提前或是晚他几刻开门,他总见不到她,有时她提前去了绣他今日故意留墨时做课业,拖到这个时辰回来,算准了她家的饭点,本以为她会留自己一道用饭,他已在腹中描摹了数遍腹稿,该如何佯装谢拒,又不经意地答应她。

可她却并未出口挽留他,只给他端了一碗菜让他尝尝。她既无意留他,他也不好赖着不走,垂头丧气回了院。

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脸上纹丝合缝的面皮,确认不曾脱落,又拂起衣摆嗅了嗅,是冷檀香的皂角气息不错,学堂那边他也打点好了,那些人绝不敢向她透露分毫。按理来说她应是不可能察觉,可为何她待他一改从前,生分疏远了不少他望着那碗赤色油润的糖醋排骨热气尽散,碗底的浓稠汤汁已凝了一层薄油,心头复杂翻涌,眼底覆上一层朦胧雾影。

他顺手捧起挂在腰间厚衣下的那只青色香囊反复揉捻婆娑,虽是旧物,他却异常珍视,这两年已习惯了从不离身。

柔软起球的线面被他捏得温热,愁绪塞满了他的心神,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他又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待他一如从前。

难道,她真是有新欢了?

他唤了安排进绣坊做活的那批人来,问他们这几日可曾有旁的男人蓄意接近兰芙。

那几个人慌慌张张跪在地:“回主子,自从那个名为陆青的长工走了后,夫人从未接触过旁的男子。”

祁明昀稍稍定神,挥手赶他们下去。

兰芙日日早出晚归,若是在绣坊都不曾与男子接触,那躲着他应当不是她有了新欢,刻意避嫌。

他踱到床边又坐回榻上,清冷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孤寂。他似乎又同当年那样猜不透她了。

他了解兰芙,一贯不变的天真善良,心肠也最为软。他明白,这样僵着不是办法,她样样都好,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觊觎,万一哪一日就被人哄了去,那就真晚了。

他需得想个什么法子讨好一下她。

他是男子,有什么事该他主动些,脸皮厚些也无妨。烛火摇曳,洒了满桌虚晃的浮影,兰芙默默与墨时吃饭。她眉眼忧愁,饭碗将她的掌心镇得温热,筷子艰难在碗里拨动。她是否待人太无情了些?苏先生德才兼备,高风亮节,为人坦荡磊落,她将人拒之门外,未免太过薄凉。

他年轻有为,她才疏学浅,又如何能肖想。

妨,这般避着他,令人寒心不说,她心中也更为惆怅不安。她为何满脑子都是这荒唐之事,她与他最多以朋友相称,亲昵熟络些又何罢了,这么多年,她的一颗心滚过油锅,也浸过寒冰,早已千疮百孔。男女之间,不就是这档子事吗,就算她遵从自己的心,大方承认有什么,那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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