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吸入的量太多了。”
沐寒想了想，还是拿出药炉。
她这回拿的又是叶英芝家卖给她的那个小炉子了。
李静水具体的完工时间不确定，这两个人什么时候醒也不确定，她打算炼点低阶的迷丹，以防万一。
等到一日过去后的下午，沐寒忽觉身侧风动，一脉脉灵气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绕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她好奇地看着这个场景，伯赏解释道：“是师姐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沐寒便见漩涡的中心凝聚出了一道金色的灵气聚成的身影。
李静水冲她微微一笑，这还是沐寒第一回见到李静水原本的模样。
她相貌看上去并没有那种艳丽逼人的感觉，气质也并非是全然的锋芒毕露、锋利如刀。
相反，她容貌生得秀丽端正，面相看着很温柔，透着一股文雅，气态也是温和包容为士——这点和沐寒当年惊鸿一瞥下的九凰虚影十分相似。
李静水之前借用徐沁言的身体时，沐寒曾感觉她言辞间透着一股锋利的势头，如今她不说话，看着便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
“劳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了。”
沐寒不好意思道：“我并不知道——我是让人堵在这儿了。”
“我知道。”李静水笑了：“这两个人让师妹抓到了，可需要先放在我这儿让我看守一阵？”
她显然是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能力的。
“多谢大师姐美意。”沐寒摇头：“只是这两人身上干系重大，涉及到了我现在栖身的门派的核心高层，我得尽快带他们离开仙府去和宗门沟通了。”
李静水闻言，微微有些不舍：“那确实该回去了。我在外面呆的久了，冷丁一想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又要自己一个人，有些不习惯了。”
但李静水显然是不打算再出去了。
沐寒一想，也觉得师姐这样颇有些难过，伯赏却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李静水：“你不还有一丝神识跟着徐沁言出去了吗？重新彻底掌控了仙府以后，你又不是不能联络外界。”
李静水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之前没给师妹见面礼，这块照影镜师妹便拿去防身用吧。”
“师姐之前已从那暗室中——”
“那些原本都是给外人准备的。这是我当年自己炼制的，师妹现在拿着正好。”
沐寒闻说这是李静水的作品，便也不再拒绝，谢过便收下了。
沐寒本拿了归乡玦要用，但李静水直接挥手开了道门：“我在这儿，哪儿用得上这个。”
沐寒再度辞别过李静水，便从那门穿了过去。
在沐寒跨出门的一霎那，伯赏的神识视界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百里宫城的边沿。
——不，其实，不是“突然出现”的。
——她其实一直在那儿。
她神识比我强。
强出许多。
或许，也超过了几万年里不缺资源，一直有好好强化元神的大师姐。
她在等我走。
——也可能只是在等大师姐大功告成，再露面。
一瞬间，伯赏心头闪过了很多念头。
他猛地看向那突然出现的女修士，那女修略微侧身，正好正面迎上他目光。
两个人隔空对视
一张缺乏特色、非常陌生的脸。
伯赏却猛然皱起眉头——这不对。
就和陈雨江以及陈雨江的那个同伙一样。
这张脸，是假的。
那女修似乎是冲李静水来的，此时却忽略了李静水。
她与处在虚空之中，本该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伯赏对视，须臾，她张开嘴，嘴唇快速变了几个口型。
她说的是——
——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
而伯赏也在这一刻，推算出了女修士本来该有的面貌。
些微的、不可忽略的陌生与不同，都更改不了那几乎已达极致的熟悉。
他双目骤然圆睁。
更多的、更加庞杂的念头以及数目更加庞大的疑问，在这短短的一眼交流中笼罩了伯赏。
但不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视界中世界交错，光芒变换，他已经离开了坠星仙府。
他的神识，也被坠星仙府剥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