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把我打死?”
“你不是想死得很吗?”
周野气喘吁吁,甩了甩蹭破皮的拳头,支着双膝瞪她,瞪来瞪去,眼酸难忍。
“你就是头猪。”周野说,“当猪就算了,还没自觉,非以为自己是头独狼。”
蒋逢玉掐着鼻骨,从纸巾底下闷闷笑一下。
在周野那里,她有时候是狗,有时候是猪,偏偏很少当人。
周野狠狠剜她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身边的猪已经够多了。”
最猪的那个小老头已经变成一只小罐子,永远躺在石头小房子里。
不能再多她一个。
“让我留在你身边,或者我现在就报警抓你。”周野摇摇晃晃站稳,倔得像头被淋湿的斗牛,“你自己选。”
蒋逢玉抿着嘴唇,血腥气因一张贴合的纸巾蔓进口腔里,又腥又苦,她摇了摇头。
周野脱下只鞋扔她,湿淋淋脏兮兮,鞋底缝隙里还卡着烟草丝,蒋逢玉下意识地接住了,抓在手里,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野朝她扬扬下巴,“收了我的鞋,我就当你选我了。”
她这个人,胡搅蛮缠起来真是毫不讲理。
就说了可能会死,还要倒贴上来。
汪仪,不,汪腾懿,她靠副笑脸削弱了蒋逢玉对其身后那个组织的戒备心,但蒋逢玉没有忘记,那是群实打实的亡命徒。
她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最终都以某人的死亡为代价。
女侍应生死了,守卫储姮宇的皇庭职员死了,班仰的亲信属下死了,乔明时死了。
余敏乔也可能会死。
“你以为我跟你玩呢?”蒋逢玉攥着鞋,“现在赶紧滚,算我求你的。”
她在这里因公出意外翘辫子了,搞不好还有得活,可是周野要是死了,那就真死了。
没有人会为了个毫无戏份的女n号费心思的,她可能连人物备档都没有。
周野扑上来,重重缠住她的脖子和肩膀,蒋逢玉右耳骨被狠狠咬住,她的话也因疼痛而越发清晰。
“少放屁。”周野粗俗地说,“要么你和我一起滚,要么你和我一起死。”
她得把牵她那条缰绳牢牢握紧了,得死死压她背上缠着她。
“告诉我,你要保护的是谁。”周野撒了口,扯扯她的头发,“别废那没用的话,你甩不掉我。”
蒋逢玉岿然不动地站在屋廊底下,脚边那名三脚猫功夫的保镖还静静坐躺着,胳膊腿上起了一排鸡皮疙瘩,蒋逢玉估计他会得一场重感冒。
周野身上柔顺剂的味道混着雨天潮湿的水腥气,构成一个独一无二的她自己,暖烘烘,热腾腾。
行吧,蒋逢玉想。
她叹了口气,认栽一样给出回答,甚至没想着掺点水分。
“余敏乔。”
蒋逢玉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听到‘你有病,人家大少爷轮得到你去保护’这样的回答,周野从她身上下来,放弃了那个扭曲的攀爬姿势,理理衣服又抓回自己的鞋,重新变得人模狗样。
周野眨了眨眼,意外只是那一瞬,很快唯剩了然。
在丧事礼堂外头鬼鬼祟祟干坏事,肯定是为了这里的人才来的。
她只问:“丧堂很难进?”
蒋逢玉点头。
很难进。
办丧的人身份特殊,今日特地为乔明时清了场。入场宾客似乎必须手持礼邀函,每人只许携带一至两名家属同伴,且都需提前备案。
只能在场内职工圈里下功夫。
要不是无路可走,她也不想真下狠手打晕保镖偷男装制服。
是这家伙走运却又不走运到底。
托关系进来做临时工捞小费,本身底子不好,花拳绣腿吓唬人都不够,也没在保镖圈里混个眼熟,偷他的权限不易引人耳目。
蒋逢玉不动声色再去瞥一眼腕表,暗暗惊奇,周野乱来这么一场,却也没消耗太多时间。
周野‘唔’一声,从夹克外套兜里掏出手机,指头按上快捷号的前一秒,她对蒋逢玉说:“等着。”
她转身快走了几步,为自己腾出通讯,或者说,挨骂的充足空间。
三四分钟后,周野重向蒋逢玉走去,耷眉垮眼的同时又隐隐含着点志得意满。
“走。”她朝蒋逢玉勾勾手指,“带你见识下人脉的力量。”
没听过谁管啃姐叫人脉的。
“拿好临时工牌,别给我闯祸,不许喝水吃东西,不许把手指头往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上放,不许和别人说话,安安静静装哑巴,写了闲人止步的地方就”
“知道了知道了。”周野掏了掏耳朵,不想在有第三四五人在场时还被老姐训话,试图找回点自尊,“我懂规矩好吗?”
周秉竹眼睛一挑,抱着胸看她,“那你给我重复一遍。”
周野像被卡住喉咙一样,呃呃地抓耳挠腮说不出话,周秉竹顺势转向蒋逢玉,“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