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洒出一滴。
许是痛得厉害,江月凝并未想太多,她拔了瓶子的塞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然后放下小瓷瓶之后接过他手中的茶杯,道了谢,靠着那杯温水把药丸吃了进去。
接着又把茶杯换给了谢铉:“劳烦世子。”
谢铉讥笑一声:“使唤人倒是熟练。”
因着他给的药,江月凝并未同他计较,见他把茶杯放了回去,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柔声道:“谢谢。”
谢铉脚下的步子一顿,接着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并未回头,直接出了碧纱橱。
吃了那颗药丸,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腹上的痛楚减轻了不少,她将换了水的汤婆子放在小腹上,突然想到谢铉为何会有止痛的药丸,且这药丸她吃着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像是普通的药丸。
且她方才吃的是最后一颗。
而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受伤的人。
困意慢慢上来,她抛却脑中的思绪,不再继续纠结药丸的事情,慢慢陷入了睡梦中。
到了第二天江月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
冬枝见她总算是醒来,道:“听昨晚值夜的小丫鬟说夫人身体不适,奴婢早早地就来候着等夫人醒来,见夫人睡得沉,不忍叫醒夫人,夫人眼下可好了?”
她身为江月凝的大丫鬟,自然是知道了昨夜江月凝来月事了,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是昨夜恰巧她和夏星都不在,那个小丫鬟才慌了神。
江月凝将冷掉的汤婆子给了冬枝,她才发现自己昨晚吃了谢铉给的药,所以睡得比素日深了些,大约是那药丸出了止痛之外,还有安神的作用。
想起今天错过了给婆母请安的时间,她顿时下了床:“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定要叫醒我,如今在侯府与在卫国府不同,给婆母请安的事情不能怠慢。”
也不知道自己没去请安,丹阳郡主会怎么想自己,她顿时有些头疼。
冬枝一边给她换下寝衣一边道:“姑娘不用担心,郡主一早就出了门,并不在府上。”
出去了?
江月凝穿衣的动作一停,昨天她去请安的时候,婆母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起身的时候都要身边的丫鬟扶着,难道是今天就好了?
冬枝不知她在想什么,继续道:“今早世子出门的时候,奴婢听见下人说世子要和靖安伯世子相约去眠春馆,夫人,眠春馆是什么地方?”
江月凝正拿起一对蝶恋花耳坠,听了她的话,慢慢放下,道:“男子最爱去的地方。”
语罢她又重新挑了另一副坠了粉色水晶珠的耳坠,比了比,这才满意地戴上。
冬枝看了看她如常的神色,担心道:“夫人难道不担心吗?”
江月凝拿起一支浅色的珠钗给冬枝,不在意道:“有何好担心的,腿长在他的身上,他爱去哪就去哪。”
他去哪与她何干?
眠春馆。
谢铉正斜斜倚在椅子上,他的对面正坐着同样在京中声名不怎么好的靖安伯世子戚庭。
“听说谢兄成亲后都没来过这里了,眠春馆的头牌可是想你想得紧,那天见了我哭得梨花带雨的,还以为谢兄是娶了夫人之后就忘记了她,彻底不来了。”
戚庭给谢铉倒了一杯酒推到他身前,语气带了调侃。
只是对方并不打算给他面子,连看都没看那被酒,他掀起眼皮,看向戚庭那张带着戏谑的脸,把手中的小瓷瓶抛给他。
那小瓷瓶与昨晚给江月凝的装有止痛药丸的一模一样,他不耐打断还在絮絮叨叨地戚庭:“药吃完了。”
戚庭接过那药瓶,拔开塞子往里头看了一眼,纳闷道:“照这时间应该还能再吃一次,怎么会就没了,奇怪?”
谢铉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要把药丸给了江月凝吃的事告诉对方:“就你这算数的本事,当初是怎么中的举人?”
昨晚他给江月凝吃的正是最后一颗,如果不是见她疼的厉害,他原也没打算给她服用,现在回想,觉得当时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好心。
这药想要配齐可没那么容易。
戚庭似乎习惯了他的嘲讽,哭丧着脸道:“这药本就不易配,你还浪费了一颗,幸而只要再吃三个月,你的身体就能痊愈了。”
天知道那些药材有多难寻到,如果谢铉不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他才不愿意帮他。
戚庭握着瓷瓶把玩,问道:“你那几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三年前回来的时候身体会差成那样?”
谢铉目光看向窗外,漫不经心道:“告诉你又能如何,左右不是什么好地方。”
每次问他都得不到答案,戚庭倒也没有多失望,他想起之前的事情,又问:“对了,你可寻到是谁做的手脚了?”
问的自然是那天他的马受惊之事。
谢铉转头看向窗外,嗯了一声,轻嗤一声:“不过倒也有趣,竟然把石头当块宝,周家人脑子大约是有毛病,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