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过了体温,知道她的烧早退了。
佣人做了挺多黎艾爱吃的菜,还给黎小二煮了一小碗三文鱼,两人一猫一起在饭桌上用晚餐。
陈添坐在黎艾对面,背后的墙上挂着一面景泰蓝古董钟。
黎艾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还没到六点。
“你今天没去公司?”
“嗯。”
黎艾夹了一片鱼肉送进嘴里,“为什么没去?”
陈添看她一眼,“你说为什么?”
“就因为我发烧?”
“不然?”
“可我一直在睡觉啊。”
陈添似乎不明白她的疑虑,“你睡你的,我守我的,有冲突?”
黎艾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意思是,反正我也是在睡觉,你完全可以去公司的,不用因为我耽误工作。”
对此,陈添只轻飘飘说了句:“工作没那么重要。”
黎艾愣了下,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工作没那么重要,你很重要。”
陈添是个并不爱说情话的男人,但黎艾总能在他口中听见比情话更打动她的话,譬如这句。
这句话如果是从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嘴里说出来,没什么值得动容的,但陈添是个在几大媒体平台都拥有决策权的话事人,虽说他能拥有如今的地位更多靠的是他的家族势力,但陈家不乏精英,他能被推到这个位置,坐稳这个位置,那就证明,他是精英中的精英。
她晃神之际,陈添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陈添拿起手机看了眼联系人,然后接通。
他垂着眸子,有一声没一声地浅应着手机那边的人。
大约是觉得这对话无聊冗长,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食指抵开烟盒,从里从抽出一根松松咬在唇间,慢条斯理地用打火机点燃。
佣人为他拿来烟灰缸,他边抽烟边听手机那头的人说话。
黎艾并不排斥他在她面前抽烟,毕竟她也是个烟鬼,她非但不排斥,还很爱看他抽烟。
她一直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有格调,像艺术。
当他抿住烟头深吸一口,他的喉结会上下滚动,等再呼出来,雪白烟雾缭绕而起,稍遮那张冷隽的脸,像雾里枯枝欲坠的冷杉,颓靡又阴郁,偏生他气质十足优雅华贵,那种感觉,就仿佛看见一只身着上世纪贵族华服的吸血鬼,危险却迷人,让人心甘情愿献上身体里所有血液。
那种近乎病态的、极致的、难以言喻的美感。
说是艺术,毫不为过。
等一支烟燃尽,他的电话也打完了,但黎艾还颇为入迷地看着他。
“就这么喜欢看我抽烟?”
他还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黎艾在看他,也一直都知道她爱看他抽烟。
黎艾没回答,算是默认。
“要不以后我不抽事后烟了,抽着和你做?”
靠,这人又来。
她不作评价,用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他笑。
-
用完晚餐,时间还不到六点半。
落地窗外夕阳欲坠,晚霞微醺,晚风轻推暮云,像一副缓缓流动的山水画。
“时间还早,干点儿什么?”陈添问。
黎艾食量小,早早吃完了,倚在凳子上看黄昏,这会儿瞥他一眼又继续看着窗外懒洋洋地说:“干什么都成,别干我。”
陈添挑眉,笑了下。
“看你大病初愈,”他散漫地笑着说,“带你干点儿轻松的。”
“你才大病。”
被回怼,陈添只是笑。
他站起来,走到黎艾那边,拉着他客厅的左侧走。
左侧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但陈添似乎没有要上楼的意思,而是往楼梯旁的角落里走,那里放着一架钢琴。
这栋房子他们住进来也有三年了,三年里,黎艾只听这架钢琴只被弹奏过两次,一次是陈添主动为她弹奏,一次是她在情人节时让他再为自己弹一次。
陈添说他对弹钢琴这事儿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小时候让学就学了,但他坐不住,觉得反复练习一首曲子无聊至极,后来就没练了,只偶有兴致时才会弹上一弹。
“教你弹钢琴。”陈添拉着黎艾在钢琴前坐下。
“你不是说钢琴这玩意儿不弹就会手生吗?”
上一次见他弹琴都是什么时候了。
陈添却说:“最近练了练。”
“为什么要练?”
陈添垂眸,目光落在琴键上,抬手随意弹了几个音,“你上部电影不是演了个贫困女学生,有一幕画面是你看着男主和他初恋四手联弹一首曲子,你很羡慕。”
“所以你要教我四手联弹?”
“嗯。”
黎艾看着他,神情迟疑,似有疑惑,“那只是演戏,我一点儿也不羡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