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气氛是尴尬加尴尬再加上尴尬。
门外的杜仪都被尬得僵住了,嘴唇颤抖开合,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
“神经。”
星迟捂着脸,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很快,病房里便只剩下了白月引一个人。
他看着星迟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白月引刚刚已经准备好要如何告白了。
不过,杜仪又再一次不合时宜地来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不仅仅是被杜仪打扰了的烦躁与愤怒,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白月引不会去打扰和阻止星迟发展事业,所以星迟不告诉他,他便不会不知分寸地去打探她和杜仪的合作内容。
但是......白月引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杜仪带给他的不安,远远不只是来源于“情敌”的身份。
*
这一场爆炸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星迟都已经忘了和杜仪的正事。
星迟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我一直忘记去找你。”
杜仪垂眸看着她,眼中又带上了那种模仿白月引的笑意,“没关系。你出了那样的意外,理应由我来看你才对。是我来得晚了。”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性格底色的空白木偶,只有在输入“模仿”指令之会,僵硬无力的四肢与五官才能灵动起来。
“你和我之间,用不着这样客气。”星迟只觉得这样的表现带着几分诡异,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毕竟我们是要一起完成足以记录在史册上的合作伙伴。”
杜仪:“......”
闻言,他苦笑,“星迟,你嘴上说着不要客气,嘴里说的话,却客气到了极点。”
星迟勉强也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杜仪,你这几天没有过来,是在忙着研究新得到的错色时空矿石吧。”
杜仪点头。
星迟问:“有什么进展吗?”
杜仪:“有重大进展。不过,卡在了最后一步。”
星迟:“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闻言,杜仪上前一步,尽量自然地按住星迟的肩膀,“如果不是有一定要麻烦你的事情,我怎么会来打扰你养病呢?”
已经答应了和杜仪合作,星迟便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她也没再和杜仪废话,很快便和他一起上了光舰,前往古能研究所在附近设立的分部。
星迟对错色时空矿石的感应,确实是几十年以来被发现的穿越者中最好的。
也只有她能接替杜仪母亲未完成的工作,继续研究错色时空矿石最本质的作用,去探究人为控制时空波动的奥秘。
在开始工作之前,星迟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拼尽全力”的计划。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就算星迟累到想撞墙,也会强撑着继续感应错色时空矿石和它引起的时空波动。
研究因此进展飞快。
......然而,却是朝着不好的方向飞速进展。
星迟每多感应出一分,周鸢和杜仪脸上的愁云便多一分。
在茶颜观色这事上,星迟虽然绝对算不上有天赋,但也没有太过迟钝。
她自然也发现了周鸢和杜仪之间沉重的气氛。
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再加上之前查阅的资料,星迟对这个“伟大”的研究课题,也有了些许了解。
其实,早在星迟加入之前,这个研究课题就已经濒临失败了。就在两人已经束手无策之时,百年难遇的“墨翠”出现了。杜仪和周鸢自然把星迟当做救命稻草。
然而,也无异于饮鸩止渴。
也许人为控制时空波动,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至少,从目前的研究资料和星迟的感应,错色时空矿石远远起不到这种令人瞠目的效果。
星迟的内心倒没有什么大波动,而杜仪和周鸢的精神已经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这确实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两人对这个课题投入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心血,一朝被毁,自然很难轻易接受。
不过,就算理解,星迟也很难融入杜仪和周鸢两人。
她便只好加倍努力地研究错色时空矿石。
至此,正式形成了一个正循环。
星迟研究得越快,“错色时空矿石不能控制时空波动”的证明进度条便越满,周鸢和杜仪便越难受,星迟就越无法融入两人,于是就研究得更快......
这天,星迟又研究一整个通宵。
她昏昏沉沉地从实验室走出来,连抬手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星迟仿佛一只游魂般移动到门口,手刚刚放在把手上,便隐隐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
“如果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办?”
是周鸢的声音。
杜仪用一种星迟完全没有听过的语气,回答道:“如果不能复活母亲,我也没什么活着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