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荡过的满头顺滑的长发,贴合精巧的颅骨和背脊。
“知道啊,就是——”
她的声音就在这面屏风的背后。
她离他,更近了。
她轻抬玉臂,另只手微屈,从指尖抚按至肩头,向他细致解释,“先安抚自己,从这儿,到这儿…最好每一寸都要照顾到,最开始也许有些不适,但要逐渐接纳自己,才会真心感受到愉悦。”少女藏身在屏后,全身灰蒙蒙的,像在给他演不能详述的秘闻皮影戏。
不是平日素净淡白的衣衫。只是一道影。一道她的身躯线条,清瘦而不干瘪,稚弱却蕴含灵动的力量。
她话里话外全是在为长公主考虑:
我觉得还是挺简单的,像殿下这个年纪的女子,若无驸马或是面首,也许自解是最省事的法子,殿下不必害羞,我慢慢教您。平常心便好,就像自小我长姐就跟我说过,刚强女子第一课就是将身体掌
握在自己手中。"
谢袭容看她自己还没搞明白,就在这儿好为人师,也是荒谬得发笑:“一派歪理,胡说八道。快点洗完出来,伺候本宫宵夜。”
见屏后谢袭容起身欲走,她忙挪上前两步:“诶殿下,我洗好了,能不能让人给我送套换洗的……啊!”衣服还没要到,她一脚滑下台阶,双手慌乱带倒面前的屏风,她仰面重重跌回池子,砸出巨大的水花。屏风倾斜落地,谢袭容站于其后,面色阴黑,已在电光瞬顷的刹那将她看个干净。她丝毫不明白,这屏画既是一层阻碍,也是一份脆弱的安全。
沈乔笙在池里吐出连串的泡泡,好不容易脚下踩实,重新站起,却见谢袭容一脚踩碎百鸟朝凤花屏,正抱臂居高临下惕视着她。那如墨色浓重的黑眸里,蛰伏着夜行的危险,却令她直觉,不是杀意。
和以往的敌视,都不相同。
还不等她辨认这份危险,谢袭容在池边蹲了下来,一膝叩地,伸手捏住她的后颈,扯过来。
他们的距离忽然间无限接近,沈乔笙被摁在他怀中,双手用力扶着池边,却动弹不得,在水中踮脚只能维持平衡,无法拉远身位。谢袭容盯着她的唇,一点点拉近,一字字吐息道:
“你真的很难缠。”
他在说她难缠?可是明明现在挣脱不开的人是她吧!
近到快要唇齿相贴,他忽而收力顿住,越发用力地盯住她的唇,扯出一抹残忍的谑笑:“就这样亲上去,你会哭的吧?”两缕滚热的气息随他们的胸口起伏,正撕扯交缠,难分彼此。
亲上去。
亲?
殿下说的,不是她想的那个吧?
两个女孩子吗?
殿下是这个意思吗?
沈乔笙五雷轰顶地倡在原地,她不明白,也等不到她明白,谢袭容近乎以猎食者的目光,扫过她露水而出的半抹酥白,忽然好耐心地松开手,将她放了回去。“收拾好,来本宫寝殿。”
他不容抗拒地交代罢,便先一步离去。
留沈乔笙在池水中发呆至微冷,直到宫女捧来厚实松软的衣裳,她才爬起来擦净水渍披上衣。
“我等是外间侍奉的宫女,殿下有令,不可擅入内宫。不过这是殿下的浴池,因而离寝宫不远,您转右直上云台,一直往里走便是了。”
小心征询侍女们的指引,一路来到谢袭容寝宫门前。
毕竟夜晚召见她来,还没有说正事,总不见得真是请她来洗个澡的吧?
她又想起方才,殿下说亲下去她会哭,难道……是为留她过夜?想到这里,连请洗澡这层意思都变得可疑起来。
不是,难道殿下身边从没有男子,其根本原因是……殿下喜欢女子?!
反正退无可退,不如一探究竟。
她扣门的手攥起又放松,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还不进来?”
谢袭容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猛地推门而入道:
“殿下我们是万万不能的!我虽然可以不是太子的妻,但肯定不能是您的妻!我承认擅自教您那些着实不知分寸不敬尊长,但我不可以做您的……”
睁开眼,寝殿内并无想象中的昏光,反而光辉华亮,有精致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在桌案上。谢袭容单手支着额角,看着她笑问:“接着说,做本宫的什么?”
她鬼使神差,一抬首对上他的眼答道:
“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