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哽咽了一声,蒋逢玉不太确定,但顾名尧此后轻蔑的冷哧却听得真切。
“现在想要保全她的名声了?担心她没我以后地位不稳受尽冷眼奚落?”他笑了笑
“秦周悯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不比我清楚吗?”
他朝门外指了指,“我能找到你,她也能。
“祝礼筹备期,她为了找你自愿挨罚,别玩这种小把戏了。”顾名尧说,“高兴点,不如期待一下我们退婚那天。”储姮宇面色惨白,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顾名尧从口袋内抽出通讯器,随手按了几下,约莫半分钟后,外头传来谨慎的敲门声。两名穿着制服的高大女人立于门外,在得到顾名尧的首肯后迈步进来,一左一右拎住了储姮宇的胳膊。蒋逢玉停在原地几分钟,看着顾名尧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外,那扇门被轻轻合上。
她对于顾名尧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
简单梳理一下这场谈话的内容,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也就是说秦周悯和储姮宇这一段不伦恋,完全是顾名尧一手促成的,而储姮宇发现了事实醒悟过来,和顾名尧反目成仇。尤其在知道储姐宇是在被人半操控的状态下接受手术后,不适感更加强烈
Beta、腺体移植、信息素调整,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实在令她有些不适。
是个格外危险的人,她对顾名尧下了这样的判断。
在他们这场谈话开始前,储姐宇提到的与她有关的话还困扰着她。
顾名尧给她提供的帮助确实超出预想,蒋逢玉想不出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房间一片寂静,原本正常运作的电器大约被后台切断,瘆人的冷意逐渐消散,蒋逢玉向柜门缝隙外看了最后一眼,不打算从这个房间出去。原路返回,她伸手在记忆中的大致范围内摸索两圈,背板震动一下,缓缓升起,将两个房间的柜子重新隔绝开。蒋逢玉伸手锤了锤因蜷姿发胀的小腿,等到缓过那一阵,踉跄着起身迈出柜子。
心却在下一秒陡然提起,憋着的那口气甚至没来得及叹出,沉闷闷咽了回去。
房间的门掩着,顾名尧倚站在角落盲区,翻看手中的纸质文档资料。
那份资料她也看过,由储姮宇带来的,白纸黑字印着她那些离奇感情史。
尴尬,有一些,惊悚,也有一些。
他进来这里,绝不可能单纯是为了找个安静的房间休息。
蒋逢玉抓了一把被蹭乱的头发,想了几种开口打招呼的话术,都被排除。
毕竟偷听不光彩,且她听到的内容实在非同小可。
不小心在这里睡了一觉、走到门口被一股诡异的风吹了进来、突然觉醒柜灵之力马上率领众柜攻打ABO世界..nope,再想想。
“我在等你。”顾名尧合上手里的档案,“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台阶,先下了再说。
蒋逢玉真挚道:“我也在等你。”
顾名尧抚平档案首页因翻看皱起的折痕,闻言抬起眼,“是吗?”
他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开口:“那我们也算心有灵犀了。”
蒋逢玉点头,先发制人,“关于你说欠着的那个人情,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尽早还清比较好。
这理由也不算邪门,她继续道:
“需要帮忙吗?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现在就可以开口。
顾名尧定定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如果我是你...一定跑得越快越好。”
说得不错,可惜现在没有供她逃跑的功夫
蒋逢玉违心道:“为什么要跑?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顾名尧垂下了眼,流转间透出有意而为的风情,蒋逢玉退了一步,他却靠近两步。
他轻声道,脸孔俯得很近,领口衣料熏上的雅淡香气似乎生出实体,柔柔地蹭过她的眼角眉梢。
“对我说谎可不是明智之举。
他伸出手,隔空描摹她眉眼形状,喉口微动,“说说看,为什么不觉得我坏。"
“这桩婚约对你而言并不公平。”蒋逢玉说,“为自己找出路不是错事。
“换了我...换了我的话,也会想办法自保。”她隐有不适,但为了避免让他看出心虚,强忍着没偏头别开脸,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认为,你可以选择不要用那么损人不
顾名尧缓缓地眨了下眼,和余敏易的那场对话仍未淡却,但他觉得可以选择忘记。
无论怎么看,她确实都是好人选。
和秦周悯退婚并不意味着他拥有更多的自由,与之相反,他能够从事的行业、能够选择的配偶,仍然受限。他未来的伴侣,绝不能是权势人家出身。
一个不具备竞争力的beta,师兄妹这一层天然亲近的有利关系,是日久生情的最佳套壳。
家庭背景与军、政、法毫不沾边,普通中产家庭,无法靠他母亲的军业政绩上位,皇室绝不会忌惮她。原本是该放弃的,他没想和余家站在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