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 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我们很可能已经不在了。珍珍说我可以说得多一点,她有办法全都记住。能在牌桌上碰到这么好的人, 我还真是幸运。”
“你要明白, 你父亲是警察, 我是律师。即便没有你, 我们也会对上罪犯。这从不是你的错, 你不要自责。”
“我知道你在系统手下, 一定过得很不好, 可我还是希望你一切安好。小遥, 许久未见, 我们都很想你。”
郝珍珍拉过椅子, 坐在病床旁边。
她眼神空洞,语调机械呆滞,像是正在播放录音的人型机器。
“很抱歉, 工作太忙, 没有陪你过生日,没能抓住最后一次团聚的机会。你爸爸一直很愧疚, 永别前他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让你滚出去。”
“他不好意思对着一个陌生女孩吐露心声, 希望由我来转达。他很爱你,也很想念你,希望你一切安好。”
“你不会无缘无故进入牌桌,不知道你是没能逃离它的掌控, 还是又遇到了什么困难。无论如何, 我都希望你能勇敢地走下去。”
“最后……愿你一切安好, 平安顺遂。愿你的未来一片坦途, 人生再无阴霾。死亡不会将我们分开,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
郝珍珍睁开眼睛时,乌遥正在闷头叠被子。
她告诉乌遥,自己之所以帮他父母,是因为他们对她好。
母亲没发现,那些黄谣都是郝珍珍自己制造传播的。
父亲看出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女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
她说她儿子上学时,也被人造过谣,她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如果郝珍珍需要倾诉,可以随时来找她。
“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明明都是人,你们是人生出来的,我爹妈却是畜生。”
郝珍珍嘟嘟囔囔地抱怨。
乌遥捏着被角,轻轻嗯了一声。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悲伤。
这和郝珍珍预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他会大哭一场,特意在身上带了包手帕纸。
闺蜜刚刚跟她和好,还在寝室里等她。
郝珍珍站起身,“我该走了,我不知道谎言牌桌还会发生什么,你们自便。”
她想说,谢谢你们撕碎谎言,让A市大摆脱无尽的暴雨。
可她为了自我污名化,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憋了半晌,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谢谢。
男人没反应。
郝珍珍正要离开,乌遥忽然轻声道:“帮我把柳行舟叫过来,我有些事要和他商量。”
“好。”
柳行舟很好找,随便喊一嗓子,就抱着收纳箱出来了。
也不知道乌遥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非要在那叠豆腐块。
关门的瞬间,郝珍珍隐约听见医务室传出微弱的哭声。
有了爱人的安慰,他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直到那扇木门,再也掩藏不住他的悲伤。
————
自灾难降临后,A市从未如此热闹过。
阳光穿过树木的枝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郝珍珍进入广播室,放出最后一首曲子——《人类为何追随太阳》
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在学校内响起。
一个女孩推开门,“走了珍珍,室友还在等咱们。”
郝珍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你不恨我?你真的原谅我了?”
“死都死了,还谈什么恨不恨的。一切都结束了,珍珍。别把自己困在这,走吧。”
学生们拖着行李走在林荫道上,一如当初怀揣着梦想,走进这所学校。
他们和朋友告别,在迈出校园的瞬间,化成点点白光彻底消散。
几个相熟的宿管阿姨,拉住路过的学生给她们拍了合影。
学生告诉她们,这玩意没用,死了什么都用不到。
阿姨翻看着照片,说也算留个念想,或许下辈子还有机会见面。
黄毛站在保安亭旁,一遍遍给父母打着电话。
没人接。
他以前总觉得父母又老又土,和自己有代沟。
如今他们之间,真的隔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鸿沟。
“喂!李凯,凯哥!”
一声呼喊打断了黄毛的思绪,他抬起头,五个室友正向他跑来。
被乌遥替代的死基佬,在暴雨停止后,也一脸懵逼地回到了404号男寝。
寝室长揽住他的肩膀,“怎么这么愁眉苦脸?我这有个好东西,给你瞧瞧。”
他神神秘秘地拉开口袋 ,一只金丝熊从里面探出头,疑惑地看向四周。
黄毛愣了愣,“遥哥的对象又变成耗子了?”
“啥遥哥,这是你养的小金毛。之前不是让郝珍珍没收了么,她刚才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