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啊。哦——”
宣衡抬手摸到桌子,顺着桌子边沿试探的时候,碰到了羡泽的手。她将他的手拿开,宣衡以为她不愿意被他碰到,正要缩回手去,羡泽却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按在身边道:“坐下,吃点东西。”
她将一些烤制的肉干和形状可疑的果脯放在他手边,闻起来并不太好,但他还是没多说多问,摸摸索索的递到嘴边。
目盲之后,吃饭都很难像以前那么体面,他自己似乎也感觉到有什么蹭到了嘴边,时不时拿衣袖蹭着嘴角。
羡泽忍不住看着他:“你那袖子比嘴脏多了,别蹭了,先吃,吃完洗脸就是了。”
宣衡手顿了顿,但还是偏过头去,小口吃着,但有些肉干闻起来确实很怪,羡泽买都买了,就挑那些看起来还不错的,看起来就不好吃的就给他。
宣衡毕竟吃过的苦比吃过的小皮鞭都少,他也有点受不了魔域食物的味道,眉头紧皱。
羡泽冷哼一声:“不许吐。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这还是你拿来说我的。”
宣衡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
羡泽还得意自己能够引经据典教育他,却忽然想到了不对劲。
羡泽:……靠!她暴露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了。
他惊愕又惊喜,但很快压下去神色,只是低声道:“你说得对。”然后继续咬那肉干。
羡泽看不下去了:“实在吃不动算了,我还有几颗辟谷丹。”
宣衡摇了摇头,二人沉默片刻,其实能通过他抿唇的动作看得出来他口渴了。但宣衡觉得还能忍就一直没说,羡泽又不想主动帮他,只在自己喝完水之后,状似无意的将茶杯重重放在他手边。
他也不知道是恪守界限,还是不愿唐突去喝她的的水,手指蜷了蜷,但还是没去拿。
羡泽:“……”渴死你丫这个死装男!
宣衡忽然道:“外面要下雨了。”
羡泽:“啊?是吗?”
她推开窗子,果然听到一些沙沙的声音,但又与她喜爱的雨声不同,等到乌云遮蔽天空,外头的铺子店家都休息了,她才看到“雨水”姗姗降落。
那是夹杂着一点黑烬的泥沙,被稀释的冥油包裹着,稀稀拉拉落下。
砸在地面上便是一团污痕沙粒,怪不得这里就没有招牌是鲜亮显眼的,一切都跟蒙了层土那般。而这种时不时的“降雨”让天色愈发昏暗,这似乎也成了魔域的夜晚,许多人都在这时候选择歇息或安睡。
她来了这些日子也发现了,魔域几乎没有水,她看到魔修们也几乎都是饮酒饮血,只在某些地方有些非常不干净的脏水售卖。
她若不是能够用灵力制造水,这几天下来早就受不了了。
但她明显看到魔域有许多水流冲刷形成的峡谷、河道,说明在许久以前这里是有水的。
羡泽脑中甚至有了个假设:
当年夷海之灾,海水倒灌,江河蔓延,陆地面积极大缩小,形成了九洲十八川的地貌。但如此大量的水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会不会是从魔域中抽走了水灌入凡间,让这里冥油肆虐,一片干涸?
灰烬的气味蔓延进屋中,宣衡道:“又不像是雨。”
“对,下得是泥巴和沙粒,很脏。幸好没有风。”羡泽将窗子合起来大半,只留一道缝隙。
宣衡声音轻轻的:“你以前特别喜欢下雨。”
羡泽:“我现在也很喜欢啊。不过趁着外头寂静无人,我也打算洗个澡。”
宣衡僵了一下。
羡泽:“瞎了就是好,你都不用躲了。”
宣衡:“……我本也不必躲。我们夫妻多年,什么没见过。”
羡泽:“哈。”
她不再搭理他,屋内也有浴桶,她自己灵力流动,涓涓水流淌入其中,随着她一只手探入水中,也逐渐变得温热。她前些日子在自己的宝囊中疯狂抽卡,以前嫌弃的什么梳子手帕破发簪,现在终于是派上了用场,她甚至还抽到了几身干净衣服。
羡泽这才注意到这些衣衫被整齐的叠起来。
难不成是钟霄整理过的?
只是她往宝囊内侧耳,并未听见钟霄的声音,或许她此刻又是昏睡着。
屋里水汽氤氲,宣衡听见水声还是显得有点坐立难安。
她之前就很喜欢温泉,喜欢溪流,喜欢将脚泡在水中。
以前千鸿宫的温泉,他也陪她去过,她总是会蒸的脸颊通红,有时候甚至在池岸边枕着手臂而眠……
羡泽道:“帮我拿衣服吧,就在床上。”
宣衡在她不在时,已经在屋内大概探过一圈,对房间的构造基本清楚,便走过去拿起床铺上柔软的衣服,扶着床架朝她说话的方向递过去。
而后又一点点退回了距离她十步远的长凳边。
宣衡并不知道自己坐的位置,其实能跟她看得见彼此,他只是蹙眉思索,半晌道:“……你为什么要来魔域?之前在明心宗就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