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眉顺眼,极为客气:“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娘子,该打,该打!”
乔翎接过那只烛台,将先前被抽出的那只拉住插/上,重又用火折子点了起来,同时笑道:“好说,好说!”
那伙计瞧了一眼屋内场景,仍旧是低眉顺眼道:“鲍猴子几人技不如人,输在娘子手上,吃些苦头也是应该,只是小人觉得,江湖事,江湖了,最好还是不要闹到官府面前去,娘子以为如何呢?”
那矮子听得心神一颤,感激不已,目露一点希冀,转而去看乔翎二人。
梁氏夫人置若罔闻,仍旧自顾自描画那瘦高个儿的面容。
乔翎毫不客气道:“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她先指那矮子:“说过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又说那伙计:“你也别闲着,没事的话再去拿一碟蚕豆过来,先前那碟子被我吃完了!”
矮子:“……”
那伙计有些讶异于她的强势,倒真的没再说什么,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反手将门给带上了。
乔翎转目去看那矮子。
后者再不敢迟疑,搜肠刮肚思索起来,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灰色人物一一描述出来。
他且说,梁氏夫人且画,如是直到那矮子说的口干舌燥之后,梁氏夫人才算是停了笔。
乔翎遂又将他打晕,转而将那瘦高个儿扎醒,如法炮制,询问起来。
如是反复两回,第二场审讯结束之后,梁氏夫人手里边已经多了十七八张底部标注着名姓亦或者是绰号的人像。
乔翎接到手里翻阅一遍,啧啧称奇:“婆婆,你好厉害,真是帮大忙了!”
这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声长笑,过而门扉无人去推,却自行打开。
一个着锦袍、两颊圆润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来到门前,见了婆媳二人,先行作揖:“两位娘子安好?”
乔翎说了声:“好。”
梁氏夫人没作声,只坐在一边喝茶。
锦袍男子见状,也不变色,只继续笑道:“底下人告诉我来了贵客,我忙不迭就过来了,招待不周,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乔翎开门见山地告诉他:“这两个人我要带走,送去见官。你要是想打的话,那就来打一下,不过他们总归是要被带去见官的。”
锦袍男子脸上笑意微僵:“这可不是江湖上的规矩……”
乔翎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我是乡下人。”
锦袍男子略略一顿,又说:“鲍猴子能在神都附近游窜多年,总归是有些官府关系的,娘子即便真的送了他去,怕也未必能关的住他……”
乔翎马上转头去问那矮子:“你在官府里还有靠山?是谁?一并交待出来,我去把他干掉!”
锦袍男子:“……”
矮子:“……”
你怎么还迎难直上啊!
锦袍男子脸上的神情彻底僵住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其悚然的猜想来:“娘子叫他二人描述,画了那许多的画像出来……”
乔翎很肯定地看着他,说:“你想的很对——我要把他们全都给抓起来!”
既然不知道掳走玉映的是谁,那就想办法一网打尽!
如曾元直所说,同时被掳走的还有诸多显贵子女,能做下这种案子的必然不是籍籍无名之人,多抓几个有名的人到手,还怕寻不到玉映的踪迹吗?
就算这些人同玉映无关,抓起来送官也是好事,少一个坏人,无形之中就是救了许多好人,如何不值得呢!
锦袍男子倒抽一口冷气,又觉得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娘子是否知道,这里边的许多人背后,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着神都城内高官显贵们的影子?”
乔翎冷笑一声,屈指一弹那厚厚的一沓画纸:“爱谁谁!敢犯到我头上来,天王老子也得死!”
锦袍男子目瞪口呆,不由自主道:“……好癫!”
转而一想,却如同醍醐灌顶、龙场悟道,霎时间大惊失色:“尊驾可是越国公夫人?!!!”
乔翎:“……”
梁氏夫人猝不及防,一口水喷了出来!
锦袍男子面如土色,两股战战,汗流浃背,如坐针毡:“对不住,打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