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疯也好,说他被邪魔蛊惑也罢,以卵击石,鸡蛋清还能砸在上头留点臭,他呢?他就像是滴水,落在石头上,滑下去后,水也干了,水痕都留不下来。
洛川雪能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你旁的朋友也没有说过。”
毕竟千秋名看着,和初厌晚他们关系甚好。
千秋名笑着摇头:“告诉他们又有何用…不说可能还好。南樛木对他师父尊敬推崇至极,无论他信与不信我,都不是好事。小晚晚…仙山算是避世宗门,和道盟的牵扯不深,和苍云间也没有太多过往交情,他知道与否,也就不重要,不需要他提防着。再说了,他那性格,你瞧着冷冷淡淡的,其实最是嫉恶如仇,我们先前一道历练时……这么说吧,如若不是他腰间常别月明,我都以为他是净台寺俗家弟子。他很难藏住的。”
洛川雪弯了弯眼。
因为洛雠也与他说,初厌晚最是看不惯这些事。
“不过从前千秋名并未与我说过。”
洛雠低声:“约莫是那时我对谢乾玉也是……推崇至极。”
怎么能不推崇?
他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又修剑道,有幸拜入在这一条路上最巅峰的人的门下,自然是激动兴奋。
要知道不仅是修仙界,谢乾玉在俗世间的名声也大得很。
说他是君子剑。
说他如竹般,风过不折、雨过不浊。
洛川雪在识海里说:“那从前的千秋名,怕是背负得更多。”
洛雠不知想到了什么,安静了半晌后,嗯了声。
外头千秋名又道:“这事你既然知晓了,日后便提防着点,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
洛川雪点头,郑重地与他说:“不管如何,多谢。”
千秋名摆摆手:“多一个人知道,我这心头的石头也能小一点,我真是……憋死了。”
说到后面那句时,千秋名当真是痛痛快快地出了口气。
他们之前便交换了通讯玉牌的信物,这会儿自然不用再互换,只是千秋名多说了句:“反正日后你若是有需要,也可找我帮忙。”
“好。”
洛川雪再说了声:“多谢。”
千秋名进去了,洛川雪坐着,第一时间还是没动。
他仰着头望着天,夜幕上的满天星河与那一轮亮月美得几乎令人窒息,山间的鸟雀叫和虫鸣声叠在一块儿,让人无端心情平静。
哪怕往后还有太多摸不着看不透的未来,至少此时他的心是安定的。
约莫是因为有另一个自己陪着?
洛川雪觉得,如若没有洛雠,他定然会开始揪自己的头发,头疼到不知如何是好。
就像千秋名那般。
洛川雪说:“你看见了吗?”
洛雠在识海里出声:“嗯,很漂亮。”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今夜的星空,他与他自己一同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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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
白义华休整了一夜后,再度施术,在几人的目光下,终于点了头:“有线索了!”
南樛木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又有白义华和南樛木领头,他们跟着白义华在妖族的领域里头走。
绕了几个弯,初厌晚就出声:“我感觉越来越里了。”
“是啊。”千秋名今日就跟没事人似的,仿佛昨夜同洛川雪说秘密的那个不是他:“这要是万一不小心踏足了人家的禁地,是不是不太好?”
洛川雪看了看四周:“也不知寒山一族会不会特意立碑表明前方是禁地勿入。”
毕竟人家避世妖族,族内也鲜少有客人来往。
他们说话间,还是再往里走了几步的。
听到这话,南樛木拉着白义华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们:“那要不我们去向呦呦前辈请示一下?”
这会儿林间雾气重,洛川雪哪怕五感敏锐,也总觉得有几分模糊。
他往前走了几步,本想站在南樛木他们跟前商量一下的,却不想识海里的洛雠突然出声——
“有邪修的气息,小心。”
识海里的交流是一瞬的事,洛川雪感知到的刹那就微顿、皱起了眉,但他刚欲同南樛木说句什么,话还没出口,脚底下就突然一空,整个人失重,瞬间往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