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这两年常锻炼的福,到了中午,俞栗的烧已经退了下去,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鼻塞、喉咙痛。
宴时庭端着粥上楼来,看着他吃完,又拿出了徐医生配好的药。
俞栗吃完药,余光瞥见门口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他看过去,便见缘缘扶着门框,眼睛含泪地看向他。
撞上俞栗的视线,缘缘哽咽着喊了一声:“爸爸。”
一整个早上,他都没有看见爸爸。
缘缘正想跑进来,却又听见俞栗沙哑的声音:“缘缘不要过来,你先出去玩吧,爸爸生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小家伙还不懂传染的意思,听见爸爸说生病了,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
他听话地站在原地,问:“爸爸痛痛?”
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眼眶泛红,一个是因为生病难受,一个是因为心疼爸爸。
宴时庭无奈又很心疼,起身抱起缘缘,低声道:“爸爸已经快好了,但是如果传染给你,你也感冒的话,你就会痛,爸爸还会很难过。”
他这么一解释,缘缘似乎就懂了。
小缘缘看了看俞栗,又看了看宴时庭,最终红着眼睛埋在宴时庭怀里:“好,我粗去玩。”
宴时庭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他出了房间。
小幼崽抵抗力低,一连两天,俞栗都没让缘缘进房间里,以免传染。
这两天里,宴时庭没去公司,一直在家里照顾着他。
直到第三天早上醒来,俞栗感觉自己神清气爽,感冒的症状都完全消失了。
他下楼时,两天没有见爸爸的缘缘,趴在他肩头,罕见地大哭了一场。
除了刚出生那两个月,缘缘哭的次数都很少。
最近几个月他甚至都没哭过,哪怕不小心摔了也只是红着眼眶自己爬起来,没一会儿就又变得开开心心的。
这次哭完全是放声大哭,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张着小手就是要俞栗抱。
俞栗心疼不已,眼眶也慢慢变红,一直哄着缘缘。
不止他担心着孩子,孩子同时也在担心着他。
好一会儿,缘缘才被哄好。
俞栗看着他满脸的泪痕,便想带着他再去洗把脸。
来到洗手间里,俞栗在盥洗池里蓄起温水,缘缘却抽出自己的手,哒哒哒跑出去,片刻后搬着一个小板凳回来。
他看向俞栗,道:“爸爸,缘缘自己洗。”
俞栗一怔,随即便看到缘缘将小板凳放到洗漱台前,踩上小板凳,刚好可以够到水龙头。
俞栗没有打断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孩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缘缘撸起袖子,拿过自己的小毛巾浸湿了水,然后费力地拧干。
只是小家伙的力气太小,小毛巾还是湿哒哒的,甚至在滴水。
随后,缘缘将小毛巾搭在脸上,呼噜擦了一遍。
结束后,他仰起小脸蛋,问:“爸爸,我洗好了吗?”
他的意思是,脸上擦干净了吗。
然而这套流程做下来,缘缘胸前的衣服已经打湿,小毛巾上的水也顺着胳膊流进了撸起的袖子里。
除此之外,缘缘额头前的刘海也被打湿,圆圆的下巴还滴着水。
看上去其实有些狼狈。
俞栗摸了摸缘缘的头,拿过小毛巾拧干,擦着他脸上的水,道:“已经洗好了,缘缘很棒。就是脸上还有点水,不过爸爸可以帮你擦干。”
缘缘立马弯起眼睛,嘴巴又笑成了半圆形。
俞栗放好毛巾,带着缘缘到衣帽间重新换了上衣。
解开领口的扣子,给小幼崽套上柔软的内衬时,俞栗随口问了一句:“缘缘怎么突然想自己洗脸了?”
缘缘抬起胳膊从袖子里穿进去,道:“爸爸给缘缘洗,爸爸生病。”
大人们总是说“穿湿衣服要生病”。
那天见到俞栗生病后,缘缘就想到了前一天晚上,他的爸爸给他洗澡时衣服湿了。
俞栗拿另一件衣服的手一顿。
理解了缘缘的意思后,俞栗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爸爸生病不是因为缘缘,缘缘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笑了笑,又道:“不过,你既然想自己洗脸,那以后爸爸帮你放水、拧毛巾,一直到你可以自己拧毛巾,好吗?”
缘缘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
俞栗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亲了亲缘缘的脸,给他换好衣服,抱着他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