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朝舔了下嘴角,尝到余味,还挺腥。
他接过苏熹公公奉上的漱口茶,腮帮鼓了鼓,看向窗外的凄风楚雨,眉梢微挑了挑。
次日一早,碧空如洗云卷云舒,路今朝一手撑榻,坐起身问系统:“怎样。”
系统小声:“捏着手帕,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路今朝没忍住笑出声。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效果竟然这么好,一夜未眠,在想什么。
路今朝以前没和小孩相处过,要说经验,只有前世一个萧鸷一个萧烨林。
萧烨林相处起来,比起萧鸷简单多了,想要什么就撒娇嚷嚷,心中所想和心底情绪,不会藏也藏不住,像白纸一样简单,路今朝应对他很容易。
萧鸷就截然不同,据他观察,小小年纪心思就很深沉,路今朝很少直接看出他在想什么,除非萧鸷主动表现出来。
于是路今朝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找茬。
萧鸷很少笑,他就捏人下巴威胁,问陛下黑着脸给谁看。而要是萧鸷冷不丁被他撞见在笑,也要被他不悦掐脸,问有什么好笑的
总之不停找茬。
前世路今朝深信不疑,萧鸷时刻想捅死他,他确信正常人都会这么想,故而以为胜卷在握。
但事实证明,萧鸷不是正常人
前车之鉴,路今朝谨慎了许多,在系统那里确认了萧鸷信了七七八八,才放下心,神清气爽地起身穿衣。
今日早朝被路今朝免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魏王萧荃盘踞一方,自先帝殡天,一直对王城京都虎视眈眈,传去的诏书,魏王一律已读乱回,早已生了叛心。
路今朝早就打算动他。
但要动这样的王亲不易,不是动不得,而是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荃有兵马在手,即便路今朝有把握派兵镇压,但一番对战,势必造成国内动乱。不说与萧荃同仇敌忾的各大藩王,敌国景朝就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多半从中作梗,让霁朝越乱越好,坐收渔利。
路今朝拿的是野心勃勃,觊觎皇位的摄政王人设,不是祸国殃民,昏庸无能之辈。
他要将萧荃叛乱对霁朝损失降到最低,最好兵不血刃拿下对方。
但萧荃是个老狐狸,躲在自己封地,压根不出来,在京都搅弄风云,借的都是旁人之手。
前世路今朝解决魏王,是在大朝会后,他南下灭了拓跋氏,回京没多久,转头又去拓土开疆,在把百越之地完全纳入霁朝国土,在朝在野威信达到一个顶峰时候,对萧荃动了手。
彼时萧荃在他面前,已无法掀起多大风浪,反抗很快被镇压了。
但此时不行。
路今朝如今的军功以及威信,不足以在他对先帝胞弟发难时,震慑其他蠢蠢欲动者老实如鸡。
魏王等不了了,但他要让魏王继续等,除掉对方在京都的爪牙,强行让其安分下来。
路今朝去找了自己的党羽。
虽说‘党羽们’不认为如此,看他大摇大摆进屋,笑眯眯说来听对策的时候,有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怎么来了,好啊,”老御史气急,直指沈茗和沈京白,“果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沈尚书问了同样问题。
“翻墙进来,没人瞧见,”路今朝在沈府待过,熟门熟路,十分随意地给自己扯来个坐垫,围在茶壶拂袖坐下。
没别耳目发现就好,沈尚书颔首,看了看路今朝闲服打扮,发现青年脸色比平日苍白,眉头微皱。
“病了。”他沉声问。
路今朝拎起热气腾腾的茶壶,正要解释,御史愤怒地拍了拍桌案,看着镇定自若的路今朝,仿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在前两天,某不可一世的摄政王,才在上朝时候,把他们这群人上奏之事,一律驳回,极尽嚣焰地反讥奚落了番,转头竟然当个无事人,入门悠哉坐下来。
进屋时,竟然一并对他笑了。
笑什么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蛇鼠一窝。
老御史哼声:“烨王也知道怕了,魏王手段可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端的是心狠手辣。”
“不劳御史大人操心,天下局势再乱,本王也能保全自身,高枕无忧,”
路今朝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盏茶,神态闲散。
“这不,昨夜一觉睡到今儿天亮,早朝都来不及,反倒御史大人,看脸色不大好,难不成焦心了一夜未眠,在此处商议了整宿。”
老御史一噎,揉了揉发黑的眼圈,
很明显吗,御史气结。
他知道路今朝说的是事实,魏王即便叛乱,想从封地打上京都对路今朝造成直接的威胁,几乎不可能。
手握虎符,又是十四岁便去过战场,立过赫赫战功的摄政王,哪会被魏王那点兵马阵仗吓到。
最坏的结果,劳民伤财,霁朝陷入动乱,大好河山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