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朝:“我将兵符交给圣上,是早有此心,与荣绍生和李相等人无关,”
本以为他一时冲动的谢渊哑然:“早有此心,何时的事?”
路今朝站在雕工细致的玉白石栏前,负手而立:“昨夜。”
谢渊皱眉:“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路今朝没说话。
早朝结束,正值日上三竿,清风徐徐,赏花台外,一树芙蓉盛放,花枝随叶摇曳,时不时响起窸窣动静。
谢渊见栏前身影,迟迟一言不发,似有难言之隐。
他皱眉上前,再次问道:“无咎,你做事一向自有打算,我本不该多问,但兵符事关重大,不是儿戏,我想知道为何。”
路今朝修长的手指在栏上轻敲,仍是不置一词,目光漫不经心的望向不远处,陆陆续续走出殿外的朝臣。
又过了许久,听到系统支吾了声,他才侧过身,像斟酌了许久,开口的嗓音与平日不同。
清风与繁花香味环绕间,青年嗓音低缓而柔和。
“谢渊,你知道昨夜我在圣上面前,提及兵符,他脸上的神情么。”
谢渊常年在军中,近月才回来,对萧鸷的认知停留在每日早朝,坐在龙椅上,黑眸注视着他们的小天子。
由于大写的不熟,路今朝也是头一次与他谈及这位陛下,谢渊想象不到,问道:“什么神情,”
路今朝:“紧张和害怕,”
谢渊讶然,下意识认为好笑。
正说一国之君有何需要紧张害怕的,蓦然想起,那位冷宫出身的小皇帝,手里没有半点权势,与傀儡一样。
谢渊回过味来,心下微叹。
“我只是随口一问,他就小心翼翼绷紧了神经,插科打诨起来,”路今朝嗓音沉沉。
“就像......被迫登台的小戏子,如履薄冰地表演,竭尽所能表现自己的无害......他看起来很累,也很怕......”
谢渊心情复杂。
他在萧鸷这个年纪,正是无法无天,整日胡作非为玩乐的时候,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恍然间,谢渊有些懂了,心头百味杂陈:“所以无咎,你今日顺水推舟的把兵符交予圣上,是为了让他手握大权,从此不用再战战兢兢,心怀不安。”
立在栏前的纤长人影没有说话,但那淡淡的背影,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渊神色动容道:“无咎你——”
谁再说萧无咎贪恋权位,他撕烂对方的嘴。
谢渊扪心自问,若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兵符,在他手里,他做不到轻描淡写的交出去。
“那可是兵符啊,”谢渊喃喃,心情复杂道,“希望陛下不会辜负你的良苦用心。”
路今朝嘴角微弯:“我相信他。”
一阵轻风吹过小脸,原本打算来归还兵符的身影,蹲在栏下角落,沉默地紧紧握住了手里兵符。
背影充斥着伟大无需多言的摄政王,站在栏边,扯起嘴角笑了笑。
远处一道暗紫人影,朝赏花台方向走来,与此同时,系统小声道:“萧鸷走了。”
路今朝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很好,又刷了一波好感。
成功指日可待。
路今朝心情颇好,连枝带叶摘了朵芙蓉花,拿在手里,纤长白皙的手指转了转。
他一切以任务为主,既然决定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方式,便干净利落的该放权放权。
他只要时时刻刻,不断在萧鸷心头,打磨塑造出一个完美的仲父形象,即可。
路今朝还惦记给自己升辈分,盘算之际,身后响起一声,“萧无咎,”
路今朝没有理会,直到胳膊被快步上前的人影拽住。
他不得已停下,回过头,穿着黑红衣袍,不太着调的拖着懒散嗓音,“还有什么事,荣大公子。”
荣绍生目若琉璃,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起来分外明净剔透。
荣绍生垂眸看了看面前的人,沉默一瞬。
“你生气了。”
路今朝意味不明笑了下。
生什么气,他只是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有病。
路今朝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前世,他被李相、御史等人以天意民心为由,在早朝上,请命威逼下不了台的时候,就是荣绍生,出声帮他撇清了云州天石的关系。
而这次,路今朝有所准备,眼看在朝堂交锋中大获全胜,荣绍生竟然冒出来,做出了与前世大相径庭的选择。
路今朝纳闷了。
这人到底是见不得他好?还是见不得他坏?
“就算你不悦,也不该意气用事,”荣绍生道,“圣上尚且年幼,直接将兵符交与他,你知道有多大风险吗。”
“不给他给你?”路今朝挑眉,“还是给李相。”
荣绍生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路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