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自拿走便是,这玉牌也是从别处得来了,一直放在库房里未曾动它。”恬儿心中慌乱不已,嘴上却还竭力描补着。
她倒是想说这玉牌不在礼单上,恐是旁人诬陷故意放进去的,可偏偏镇国府里还有一枚‘长乐无忧’的玉牌,与这枚玉牌一模一样,若是陛下查到了,她的谎言反倒成了欲盖弥彰的罪证。
周锡儒只是个太医,不负责破案,所以只是小心翼翼的将玉牌放回了自己的药箱,然后便不动声色的再次开始检查了起来。
好在其他东西没有问题,很快坤宁宫的赏赐就检查完了。
因着玉牌不是礼单上的东西,恬儿也只失态片刻,便很自然的叫人将礼单送给了武常在,至于赏赐的礼品则堆放在另一边的寝殿外室里。
至于飞鸾阁的赏赐,那就更没问题了,检查起来快的很。
栖凤殿与飞鸾阁宫人的斗法,上半场旗鼓相当,下半场栖凤殿一败涂地。
实在是那玉牌牵制了太多精神,叫恬儿魂不守舍,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一群人出了凉信殿就被等待了好一会儿的侍卫给押了下去。
恬儿也没挣扎,甚至连求饶都没喊。
早在周锡儒将玉牌从赏赐中取出来时,金姑姑就已经遣了小太监去喊人,她已经预示到了自己的未来。
而周锡儒出了凉信殿就跟金姑姑告辞,带着几个宫人拎着药箱就往长定殿去了。
若是往常,他该是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比如说,为何就那么的凑巧?
可偏偏你说哪里凑巧,却又说不出来,就连周锡儒自己都忘了,珍妃娘娘并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单纯的想要叫他去‘合作’而已。
周锡儒到达长定殿的时候,大臣们已经走了,水琮刚好准备出门往飞鸾阁去,看见周锡儒就赶忙迎了过去:“珍妃如何了?身子哪里不适?皇嗣可还好?”
“回禀陛下,珍妃娘娘孕相明显,又怀着双胎,临近临盆,腹内胎儿压迫经络以至夜半腿脚抽筋,数夜未得安眠,疲乏过度这才导致昏厥。”
这是周锡儒来时的路上编造好的理由。
“可是之前珍妃怀孕时并无此症状。”水琮下意识地拿怀龙凤胎时做对比。
“或许与胎儿大小有关。”
周锡儒模棱两可。
水琮却下意识地觉得是因为这一次怀的孩子比较大,所以才压迫到了经络,龙凤胎虽然身体康健,但出生时却不算大,那时候水琮也曾胆战心惊,生怕这两个宝贝疙瘩长不大。
这次两个孩子大就意味着健康。
可是……
“孩子大了会不会不太好生养?”
到底相伴多年,水琮先是对孩子的康健表示了欣喜,随即便是对珍妃满满的担忧。
这后宫本就没有知心人,好容易遇到一个珍妃,水琮只要一想到后宫没有了珍妃,心里头就疼的厉害,他无法想象没有珍妃的后宫是什么样的。
周锡儒沉默了片刻,孩子大是肯定不好生养的。
但是吧,他也没说珍妃腹中孩子大,所以刚想解释,就听见皇帝略带威胁地说道:“珍妃这一胎必须给朕保证她们母子平安,否则……”
威胁的话,没说出口的比说出口的还要可怕。
周锡儒自然是只能低头做保证。
水琮心中担忧阿沅,询问了情况后便打算往飞鸾阁去,却不想刚一动脚步,又被周锡儒拦住了,周锡儒抱拳:“启禀陛下,老臣还有一事需要禀告。”
“什么事?说吧。”水琮有些不耐。
“关于数年之前永和宫玉石案……”
周锡儒话没说完,就看见皇帝在瞪他,那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神情冷肃,目含杀意,语气森然:“随朕进来。”
说完便转身回了长定殿。
周锡儒跟在后头,看着皇帝背在身后那攥紧到发白的拳头,心中忍不住叹息,看来这后宫之中,即将再一次掀起腥风血雨了,而且那玉牌……结合恬儿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便知晓皇后是知道这个玉牌存在的。
也不知晓,这位刚进宫半年的皇后,能否承受得住帝王之怒。
周锡儒进了内殿就从药箱中取出了那一枚玉牌。
“这一枚玉牌乃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武常在的那些礼品中检查出来的。”
周锡儒只用手帕裹着,虚虚托着给水琮看,连续历经三次,他虽只是短暂接触,实际上也是有受到些影响的,只不过他向来会调理自己的身子,这一点儿小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水琮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叫人将玉牌取了下去。
但也没立即销毁,而是吩咐长安:“你去栖凤殿将皇后请来,就说朕有话要问她。”
“还有……”
周锡儒继续说道:“太医院那边……”
他从来没告过状,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干脆便推了锅:“不若陛下请了凉信殿的宫人前来问话,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