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大殿之上, 僧人一手执佛珠,一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来。
众人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枚小巧玲珑的印章。
那印章通体银白,上方刻画螭虎盘踞, 栩栩如生,四面云纹流畅。只见慧明大师缓缓翻转, 印面四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皇后之玺’。
满殿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
在这喧哗声中, 慧明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 此乃苧贞皇后所托, 如今合该物归原主。”
话落,他却并未呈给硕丰帝,而是径直交到了江南萧手中, 此举无异于是在佐证先前端亲王等人的言论。
端亲王上前一步,“陛下, 如此可能确认了?”
其他大臣们面面相觑,其实从那日由端亲王点出江南萧同先帝的相似之处时,众人便已有了怀疑。现下再有慧明大师出面, 则更加令人笃定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 苧贞皇后既将此物交给大师, 想来也是留着做个见证。
且……当年苧贞皇后离逝突然,几乎是先帝刚走她便诞下‘死胎’跟着去了。
这皇后之玺亦不知所踪, 原来是落在了慧明大师手中。
硕丰帝神情几经变换, 视线直直看向下方的江南萧。
江南萧撩起眼皮。
两人视线相撞,硕丰帝额角跳了跳, 这一瞬间,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
永远压在他头上, 好像一座推不动、挪不开的大山, 永远伫立在他前面, 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
好似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越过对方。
最后,那人打下西靖,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仿佛是他再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可命运到底还是眷顾他,征战时受的重伤几乎要了那高大雄伟的男人半条命,仅这一丝机会,硕丰帝抓住了……
他看着江南萧,恍惚中那个人的影子在与之重叠,似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正在一点一滴将他笼罩。
硕丰帝气沉丹田,心底翻搅着各种阴暗的情绪,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近乎发狂,他正要开口。
端亲王却没等他回话,只兀自继续:“既然如此,南萧既是先皇之子,理当认祖归宗……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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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津从昏睡中醒来,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打湿,额间亦满是冷汗。
他梦到自己因为得知长兄身份后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躺回了那个破旧不堪的小屋中,身上的生机一点一点流逝。
最终,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长兄……将他带走了。
江望津脸色愈发白。
现实与梦境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在清醒和虚幻中徘徊。
江望津青白着脸,浑身无力,他昏迷了实在太久。虽然每日江南萧都会给他喂水、喂药,可到底未曾进食,胃部空荡荡很是难受。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你醒了。”
江望津转头,就见一个少年坐在榻边小凳上,手中拿着杵臼,正在捣药。他的动作熟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一怔,开口时嗓音干涩,“你、是谁?”
少年正欲回答,正好燕来捧着药包走进,眼睛放光道:“侯爷你醒了!”
江望津转头,苍白的唇张了张,“燕来。”
燕来差点哭出来,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人把嘴巴堵住。
便见少年上前一脸嫌弃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一天能哭十几回,能不能安静点,我刚要介绍自己你就进来了。”
燕来瞪着眼睛,先前侯爷一直昏睡,他就是哭得多了点,还要挨骂。
现在侯爷醒了,有人陪他撑腰了。燕来当即叉着腰,把他的话给抢了:“侯爷,这个就是神医赛清正!”
赛清正被他抢了话,登时气了个倒仰,“你这爱哭鼻子的臭小鬼!”
燕来:“你才小!”
赛清正懒得跟他吵下去,总觉得会掉智商,他一抬手。燕来条件反射抬手去捂脑袋,习惯使然,怕挨揍。
见状,赛清正一抽嘴角。
怕被打还这么爱贫嘴。
得知对方便是天下第一神医赛清正,江望津猜到应该是长兄把人给找到了,他同对方点了下头。就见赛清正上前朝他摊开了手。
江望津一顿,伸出一只手过去。
赛清正给他把脉。
燕来探着头,拉长脖子张望。
赛清正翻了个白眼,“傻小子,还不去给你家主子准备吃的,在这看什么看?”
闻言,燕来忙不迭把药包放下出去了,口里嘟嘟囔囔,“是哦,是哦。”
赛清正:“……”
江望津动了动唇:“燕来孩童心性,神医莫要见怪。”
赛清正看向他,“江小公子待下人都是这般吗……”
听见他的称呼,江望津一怔。
赛清正道:“江公与我祖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