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她料想沈安宁亦如是。
见白桃一副震惊的摸样,沈安宁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顿,片刻后,继续拨动着算盘,直至将最后几页飞速算完了,这才神色如常道:“从前将草药送到镇上卖时,药铺子掌柜家的闺女教过我几手,怕他们算错数目少给几个钱,我私底下偷偷练过几回,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手艺倒没完全丢下。”
随着最后一个珠子一收,沈安宁将整个算盘归位。
白桃立马稀罕凑过来围观,沈安宁将算盘推至白桃跟前,笑着道:“想学?我教你!若学会了,今后这些小金库全交由你保管。”
白桃当然想学,没上京之前,在灵水村时她虽比不上菱姐姐伶俐出众,却也是村子里头一朵耀眼的花,她可是灵水村最上乘的姑娘,自有自的傲气,不然怎会被镇上的郭员外瞧上。
可自来了京城来了陆家后,这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的地方不说,光是川泽院一个三等的丫鬟都要比她见多识广,院子里其他的婢女不服她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大半年来白桃多随着沈安宁一道在厨房打转,厨房里的门道摸得七七八八了,至于其他多数,都不过是半吊子罢了。
就好比这识字管账,好比这梳头绣花,好比这古董赏玩,园艺打理,里头样样皆是门道,没一个简单的,更别提最要紧的人员管教和与各房各院打交道了,她这个大丫头除了是夫人的心腹外,余下的没一个合格的。
听到沈安宁要教她,当即双眼都亮了,然而还来不及高兴应承,沈安宁又将算盘给收了回去,嘴角微微勾起道:“这个现下还不急,改天你跟浣溪一道学。”
说话间,又道:“咱们院里人的那些身契都搁哪儿了,你且帮我寻来,先干正事要紧!”
白桃这才瞧见案桌上那两大匣子满满当当的房契银票,忙飞速问道:“夫人要这些东西作甚?”
说话间,早已摸出了贴身携带的钥匙,将压箱底藏在最深处的东西翻了出来。
却见沈安宁没有直接回答,只回以她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模样,依稀有几分从前在灵水村时从天而降将她护在身后的菱姐姐模样了。
看着这样的沈安宁,白桃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砰砰乱跳了起来。
大病一场的夫人,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了,好似终于醒悟过来了似的。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起,这一刻,白桃忽而有些想哭,也激动得将锦苑和罗家那些烂事全部一下子撂在了脑后,省得搅了夫人难得的好心情。
……
六月十八,这日身子彻底无碍,该来的总归要来。
沈安宁照例前去锦苑请安问好。
因她有两位婆婆,故而每隔一日前去侍奉一位,萧氏大度,从不苛待,除了教沈安宁持家规矩以外,几乎从不为难于她,故而,这晨昏定省的活儿,基本算是做一休一。
只是,房氏这个婆婆一个顶三。
整个侯府掌握在萧氏手里,没有房氏的份,再加上与侯爷感情微妙,纵使两个儿子傍身,依旧不如萧氏体面,于是,为了寻存在感,只能另辟蹊径。
很不幸,沈安宁成为了她眼前的活靶子。
这日刚好轮到锦苑。
因房氏是陆绥安生母,前世侍奉她甚至比萧氏更加恭奉和仔细,却始入不得她的青眼,若说陆绥安是她前世最大的挫败,那么房氏便能排在第二位。
也是重活一世沈安宁才知,与出生无关,与才德无关,甚至与性情容貌品行皆无关,瞧不上你的人,始终都瞧不上你,无论你如何卖力,费尽心思,哪怕你穷极一生,依然只会无功而返。
从前,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沈安宁日日卯时便赶到锦苑侍奉,因房氏起得较晚,又没有固定的早起时辰,有时等得时间长,得等上一个时辰,最迟也得等上个一刻钟两刻钟,从来催促不得。
而在房氏起来之前,沈安宁则要将一应早膳,早茶,早点全部准备好,只待房氏一醒,她便亲自侍奉房氏更衣漱口。
今日,她却是踩着点去的。
去时,手上空空如也。
去时,庶出三房弟媳俞知玮,和四房弟媳房思燕都已经到了。
四弟媳房思燕看到姗姗来迟的沈安宁仿佛有些意外,歪在座位上没有动,只一边把玩着指甲,一遍抽空远远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大嫂今日来得可早啊!”
顿了顿,又吩咐左右婢女道:“茶凉了,再去给大嫂换一杯。”
不知是在打趣还是讥讽。
她的斜对面,俞氏安安静静坐着,脸上分明左顾右盼,仿佛有些坐立难安。
见沈氏到来,如同见到救命恩人般,差点喜极而泣道:“大嫂,你可算来了——”
从她喜出望外的神色中不难看出,沈安宁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俞氏过得如何。
无外乎最大的撒气筒走了,自该轮到稍小的那个呢。
俞氏这人虽是三房正房,却早于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