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动静太大,她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喝止他,“放开我!”可惜对方毫无反应。
他们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低下头来,一个被迫仰头。
太近了,近到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响彻耳畔。
捏住下巴的手相当用力,不给她一丝一毫挣扎的空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滚烫粗粝的指腹在皮肤上留下的燥热感,像炭火落在皮肉上,烧得她心惊肉跳客厅里,她的丈夫还在和顿珠打架,而一门之隔的卧室内,她和另一个男人维持着古怪的姿势,不论她如何挣扎,悬殊的力量都无法撼动男人烙铁般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祝今夏觉得自己是落入蛛网的猎物,时序从暗处而来,带着势在必得的威压。
这还是时序吗?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没这么咄咄逼人过,哪怕四郎拥金翻墙逃走,哪怕旺叔发病,他都始终维持着最基本的从容,那时候她还笑他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时....”祝今夏再次尝试推开他的手,“你先松手,松手我们慢慢一一”
话没说完,下一秒,眼前的光线尽数消失。
从窗外照进来的一尾夕阳残影落在床沿,摇曳在两人脚边,男人弓着腰,捧起女人的脸,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地覆上去。祝今夏倏地睁大眼睛,心跳都停滞了。
四面八方涌来他的气息,一如渡口初见,他将那件老旧的皮夹克搭在她肩上时闻见的味道,介于烟草和青草之间,带着淡淡的皂感,极易令人想起高原的风,辛辣,凛冽。只是那时候两人素不相识,她满心嫌弃,而今却似乎对这气味已然熟悉,它于每日朝夕相处
时偷偷渗入她的生活,无孔不入。
那一瞬间其实很短暂,不过一低头、嘴碰嘴的事,可冥冥中有双无形的手拨停了指针,于是心不跳了,人静止了,时间也凝固在这一刻。恍惚间,时序的面容无限放大,温热的呼吸也尽数消融于她的皮肤上。
祝今夏下意识后退,却仍被肩上、下巴上的手牢牢禁锢住,退无可退。
就在唇与唇即将触碰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有人打架了!”
刹那间,时间定格。
他在离她咫尺处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她。
深幽的瞳孔里似乎有人放了把火,烧得人神志不清,也烧得她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