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贺巧巧只觉得有一双大手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带着冰凉的温度,好受地让她发出了呓语。
通明帝收起冷水镇过的帕子,交给了一旁的宫女。
看着她不省人事的样子,他又是担忧,又是愤怒,想不到母后就因为他误食了她做的牛乳茶起了疹子,而这样处罚她,让他一个七尺男儿实属觉得心有愧疚。
如此寒冷的天气,如何能让一个女子在庭院中跪上一夜?他心口裹着怒气,翻腾得厉害。
既然太医说,巧巧需要静养,他便也不做打扰,而是转身去面见太后,有些话,他很早就想要和她说了。
太后寝宫就在隔壁,通明帝大步流星地闯入,不顾宫人的阻拦,“陛下!太后尚在小憩,不知您要——”
宫人们慌乱地要拦,但奈何他是天子,没人敢动手去碰一下,直到入了大殿,太后正在小憩。
一旁侍候的凤仙嬷嬷第一时间注意,上前道:“陛下如何能擅闯太后娘娘寝宫?”
她虽是下人,可是到底也是太后的人,维护的是皇威,就算对方是天子,她也可以斥责。
听见殿中有吵闹声,太后不由转醒,惺忪的睡眼看向殿内,原来是皇帝,只是他这一次远非从前的神情,难看着脸色又一幅盛怒的模样。
“母后,朕有话要说!”通明帝怒气冲冲地瞪着四周的宫人,果然,凤仙嬷嬷会意,一个眼神便让她们全部退下。
太后鲜少看见皇帝这副模样,一时间困意全无,还保持着卧着的姿势,就听见皇帝说出了一番大不敬的话来——
“母后一直视朕作心头肉,可是您是否考虑过朕的心情?朕已经不是孩子了!朕如今二十有四,不小了!”通明帝头一次把心里的不满向她倾倒出来,眼中有积攒已久的怨气。
太后不敢相信,她一向乖顺的儿子竟然会如此语气与她说话,“你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替他处理朝中事务,君臣关系、吃食饮居、后宫琐事,哪个不是她方方面面地考虑过?如今他竟然这样说?
“朕说,您给的爱太沉重了!朕担不起!”通明帝手心颤抖,只想把心里积压已久的话全部说出,让她明白。
他年幼便没了父皇,太后一直是如父如母的存在,这些年来,他始终不曾违逆过她,所以心里积攒了不少怨言,今日开口,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挑战。
“放肆!”太后动怒,手指着他,但想不到这一次,她的威严不足以压制怒气冲冲的通明帝。
他眸中怒火正盛,“朕希望,不论是朕,还是这大灵朝,日后都能够以他应该的方式继续,而不是被旁人插手。”若是什么都由她来决定,那么还要他这个皇帝何用?
通明帝青筋暴起,在和太后的对峙中留下这一句话,说罢,如风如火般而去。
太后不可思议,凤仙嬷嬷连忙宽慰她,说了几句熨帖的话让她宽心。
刚刚睡醒过来又听见这番话,她心口烧得厉害,但仍不由去怀疑,是什么让她的好儿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哀家问你,皇帝因何会同哀家说这些?是谁在中间进行了挑拨?”几乎是喊了出来。
凤仙嬷嬷替她顺着心口,连忙想了一下,她半个时辰前好像听小宫女儿说,皇帝来过一趟慈康宫,只是还没来得及进,突然就离开了,“您别急,我唤人问问。”
说着,她把那小宫女儿叫来,仔细盘问了一番,才从她嘴中知道,好像是因为院子里跪着的贺巧巧的缘故。
“啪!”太后恨恨一掌落下,几面震动,“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就和哀家叫板?”
不知道那贺巧巧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初皇帝和她求情,说不要处罚她,是他自己贪吃,她也便网开一面,不做处罚,今日竟然还让皇帝不顾形象与颜面地冲撞她?
“那女子呢?把她带来,哀家要见见她!”太后用力平息着怒气,她倒要看看,那一日她到底是给皇帝喝了什么东西!
凤仙嬷嬷立即遵从旨意,传人去唤贺巧巧。只是这事远不是简单的事,回来的人竟然禀告说陛下有令,在巧巧姑娘没有恢复前,不见任何人。
“连哀家也是?!”
“……是。”宫人诺诺道。
“好啊!真是知母莫若子,他连这都考虑到了!”太后一听,怒气更甚,别以为她这就没办法了。
“去!把那云氏带入宫来,哀家拿不了那女子,那便拿她开刀!”她不是云氏推荐入宫的吗?没法发落她,那就发落云氏,一样的结果。
夜色薄薄的笼罩住天边,一头深沉,一头明亮。
云疏雨抱着自己买的果子,敲响了武家的柴扉。她适才先去的客栈,只是客栈小二说白日里那对母女已经退了房,跟着个男人离开了,云疏雨一想,一定是章娘子带着灵灵暂时去了武家。
不多会,有人开门,云疏雨一看,是武小妹,她此刻围着围布,正在做饭。
“啊呀,快进来快进来!”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