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两位男子,均身着亲王冕服,其中一人弈宁识得,正是三皇子——瑞王萧州。另一人约摸二十出头,身形挺拔,五官轮廓十分硬朗深邃。弈宁觉得似乎见过,可看样貌又实在想不起来。
正当弈宁费力思索时,谢寰已自轮椅上低头弯腰,拱手揖礼:“草民谢寰见过三殿下、十二殿下。”
弈宁闻言回神,忙与身后众弟妹跪地,行叩拜之礼。
“原来是广源公子啊,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萧州伸手扶了扶谢寰,他笑容犹如三月春风,让人只觉十分和煦舒适。
谢寰,字广源。虽双腿不良于行,却朗若玉山、文采风流,尤其一手书画更是冠绝上京贵公子。见过之人,无不嗟叹,称其若能入仕,当朝即要出第二个谢渊了。言语之中,皆是遗憾。
因谢寰不能入仕,是以上京中人多以“广源公子”称之。此刻,竟听得萧州也如此唤自己,忙将身子躬得又低了些,嘴里连道“不敢”。
这时,刚刚进去通传的内侍正好回来了,向萧州萧川二人叩了礼,才对谢寰等人道:“太后传几位公子小姐进去呢。”
萧州忙道:“诸位都起身吧,别叫太后久等。”
弈宁起身,甫一抬头,就见前方萧川正看着自己,似乎。。。。。。还轻轻蹙了蹙眉。
弈宁心里正疑惑,前头萧川已朝自己一行人略一点头,便转身迈步而去,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曾说。
萧州笑了笑,也跟着走了。
弈宁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心想:原来这就是承王殿下啊,长的倒是好看,可未免也。。。太冷漠了些。而且,他看着自己蹙眉是何意?
弈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妥啊。
进了永庆宫主殿,弈宁等人方知谢贵妃也在。贵妃谢琦乃谢太傅长女,十六岁时,由先帝亲自选中嫁与当时刚封太子的今上为侧妃,膝下育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分别是皇四子——肃王萧赫、十四子昱王萧册,和当朝长公主萧翎。
太后姜氏乃是弈宁祖母的胞妹。
成宗皇帝子嗣艰难,一生只得三子四女,活下来的更是只有一子一女,这一子便是当今圣上。姜氏乃是继后,她入宫时,成宗已近五十,于后宫妃嫔,实在有心无力。太后虽勉强孕有一女,然未及生产便已胎死腹中。
皇帝生母早丧,幼时一直养在太妃膝下。成宗深知儿子生性优柔寡断,又慈软多情,实非帝王之资。奈何膝下荒凉,实在没有其他人选。
万般隐忧下,封了姜氏为继后,将皇帝记在其名下。又亲自择了王氏女为太子妃,褚氏女和谢氏女为侧妃。
想着自此,世家有姜氏、王氏,文臣有谢渊,武将有褚怀安。如此,应能保儿子一世无虞了。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开创盛世,做个守成之君足矣。
谢寰带弟妹向太后行礼拜年,又给谢贵妃拜年。太后赐了座,弈宁坐在谢贵妃下首,后面依次跟着奕蓉、奕宣和奕菀。十四皇子萧册早推了谢寰位于自己身侧。
“寰儿去岁冬日,身子可有好生保养?你祖母身子可安?”姜太后含笑在殿内打量了一圈,才朝着谢寰问到。
谢寰忙躬身揖礼,回:“多谢太后挂怀,祖父祖母身子均安。寰儿不敢有负太后与诸位长辈关爱,一直都有好好保养已身。”
太后点头:“嗯,你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你祖母一心牵挂于你,你的婚事亦是她心中重忧。你切勿因身体缘故,妄自菲薄。只要女孩儿人品贵重,其他不论,还是要尽快择一佳妇,以解你祖母烦忧才是。”
太后话音刚落,就听得四王妃沈岚盈然一笑:“皇祖母,您这可就担心错了。广源公子才名在外,不知是京城多少贵女的春闺梦里人。只要咱们阿寰放出风声愿意择妇,多的是人上门提亲,只怕外祖父都要担心家里门槛被人踩破咯。只可惜啊,咱们阿寰眼高于顶,牙关咬得紧,死活不松口呢。”
一席话,惹得众人皆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