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的好时候,何况,还要带女眷。
萧川却不欲多解释,轻轻道了声“嗯”,看着弈宁的眼睛染着笑,声音听起来也平添三分愉悦。
弈宁心中疑惑,正要去想究竟是何事,竟然能让他这般高兴。突然听得门外有人唤“殿下”。
是秦风的声音。
萧川允了人进屋,秦风向二人行礼毕,道:“殿下,启祥宫来人,说是娘娘犯了头疾,十分难受,昨日一夜未眠。询问殿下可抽得出时间去瞧瞧,娘娘几日不见殿下了,思念得紧。”
萧川默然。纪妃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头疾,她的头疾从来都只在不想见宫中某些她厌恶的嫔妃时才会犯,何以如今要见亲生儿子,也会犯头疾了?不过是不忿自己来祭奠褚贵妃罢了。
终归是自己的母亲,萧川看破却不能说破。弈宁更是只能装傻,还得表现出一脸担忧。
“来人可知王妃也在此?”他看了眼弈宁,问道。
秦风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只能实话实说:“知道,但。。。。。。”他咽了口唾沫,才又继续道:“来人只说请殿下。”
说着,还忐忑地看了眼弈宁。
弈宁苦笑,这是把难题丢给她了?
若纪妃真病了,她这个做儿媳的若不进宫侍疾,必定要被人说是不孝。可偏偏纪妃是装病,明知她不喜欢自己,自己还硬要凑上去给她添堵,万一气大了,搞不好这假病就成真病了。
这事弈宁怎么想怎么缺德。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弈宁一咬牙,朝着萧川道:“既是母妃病了,我自是与殿下一同进宫,为母妃侍疾才是。只是不知殿下军中急务可暂放得开手?”
语气十分真诚。
萧川拧眉看她,只见她面上神情染着三分焦灼、七分担忧。他是该夸她戏做得好呢?还是孝心可表呢?
他若说不让她去,传出去,是他这做儿子的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便是他不孝。他若说让她去,母妃那里,亦会怨他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还是他不孝。
反正说来说去,她谢奕宁都是知书达理、孝心可表的天下第一贤惠之人。
一时间,片刻前刚生出的那点温柔心思,竟都风吹云散了。
“哼!”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轻轻颔首,道了声:“嗯。”
要说纪妃此人,弈宁倒也说不上厌恶。当初听祖父说起宫中旧事,还十分唏嘘。她无根无基,从区区一介宫婢走到如今的位置,想必也并不容易。
即便她曾经拿亲生儿子换了些好处,弈宁虽不认同,却能理解。
毕竟在后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姑母的出身尚且要机关算尽,更别说当年的褚贵妃还是靖北侯府独女,竟也是那样悲惨的结局。
可她如此针对自己,弈宁却不得不小心应付。毕竟人都要为自己而活,更何况自己下面还有三个未出阁的妹妹。
九鸣山到上京,即便马车快行,也需要三、四个时辰。二人入西城门时,已是午后了。午后天热,入城的人不多,守城的官兵老远瞧见萧川一行的车马,便迎了出来。
面对两边跪了一溜儿的城门守卫,萧川只是不语,既不叫人起来,也不勒马停步。就那样沉着一张脸,一直到进了城门洞子,方一拽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又回头瞅了瞅坠在队伍最后面的启祥宫来人。
“今儿当值的是哪位校尉?”萧川寒声闻。
门楼下跪着的几人中,即刻便有一身穿甲胄之人往前膝行了两步,磕了一个头,道:“回殿下,今日是卑职当值。”
说完,头也未敢抬。
萧川冷哼一声,手中打马鞭指着他,又道:“那本王问你,按照我朝律令,若无紧急军务和特旨要令,每日何时开城门?”
此话一出,不仅是跪着的那位城门校尉,连带着那位启祥宫的内侍也抖了一抖。
那校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按照大启律令,每日寅时五刻城门开,戌时五刻城门闭。那内侍不到辰时便过了西大营,进了行宫,那他是何时出的城,还用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