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自己。毕竟她就在这承王府,若真想在府里除掉一个人,还有谁能比她行事更方便?
想到此,弈宁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相互取利的基础上,是以自打嫁过来,半点儿不敢过问萧川在外的行事,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诸多心思。
她承认,自己对他也并非全然坦荡。可她以为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们之前也不算全无感情吧。
就在昨夜,就在这间屋子里,这个男人还搂着她耳鬓厮磨,缠绵悱恻,那当真叫一个极尽温柔。却不曾想,一朝事出,他就能疑她至此。何其令人心寒!
即便如此,她却不能坐以待毙。弈宁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泪花生生逼回,走出去唤了丁香进来,道:“你去把严刚叫来,我有话问他。”
之所以叫严刚,而不是秦风,是因为弈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萧川定然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秦风去做。而严刚是秦风专程指派来护卫她的人,且他父亲严兴一直跟在萧川身边,据说刑法审问,验伤验毒都是一把好手。
严刚很快就来了。
弈宁亦不欲转弯抹角,直接问道:“殿下说府里死了一个养马人,是怎么回事,还请严护卫为我解惑。”
严刚听闻她是自萧川处得知的消息,便也不在隐瞒。
话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萧川得了秦风报信,二人一路疾驰回府。待到了关押人的空院子,严兴已经找到了下毒的东西。
“殿下请看,这是屋子里储水的陶罐。因近日天热,饮水量大,钱三便用了陶罐给他存水。”严兴拿过一只窄口陶罐,给萧川看,陶罐中尚有少量清水。
萧川接过看了看,问道:“水中有毒?”
严兴颔首,指着地上几只死鼠,道:“已经验过了,确实是马钱子中毒。”
萧川看过,所有死鼠无一例外,身体僵硬扭曲,嘴边还沾着已经干涸的黑红血迹。
“可找到下毒之人?”他道。
严兴擦了一把汗,道:“这正是属下要说的。怪就怪在这儿,这水中混了用量十足的生马钱子。但是这水已确认,是一早送过来的。据钱三说,他上午就已经喝过好几碗了,并不曾有事。”
说话间,那名叫钱三的护卫上前,一抱拳道:“回殿下,上午是属下给他喂的水,前前后后一共喝了四碗。”
这就奇了,生马钱子,若用量足,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会毒发身亡。既是上午就喝了水,怎会午膳后才毒发?
萧川沉思片刻,道:“他午膳时可喝过水?”
闻言,另有一人上前,道:“回殿下,喝过,饭是我送进来的。饭一送进来,他就说口渴,属下先给他喂了一碗水,然后他才吃的饭,吃完饭后,又喝了一碗水,属下才收拾了食盒出去。”
说话的人叫丁墨,萧川在西北的近卫军。他说完,立即跪地,叩头继续道:“殿下明鉴,属下虽给他喂了水,但委实不曾下毒啊。”
这时,严兴也上前道:“属下已经盘查过了,他与陈远同住一屋,二人同吃同睡,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话说到这里,弈宁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那最终你们可有找到下毒之人?”弈宁问。
严刚摇头。
弈宁百思不得其解,既是下毒之人还未找到,萧川何以就认定此事与谢府和四殿下有关,难不成就仅仅是因为此事看起来,最大的受益者是四殿下?
她不信萧川驰骋沙场,号令三军,会是如此武断之人。一定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或者是没想到的。
但是已经不容她细想了,她出宫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如今太子新丧,她身为亲王妃,也是要进宫跪灵的。萧川如今在气头上,自是不肯管她,她只得自己进宫了。
此刻,与弈宁一样想不通的,还有萧册。
他一出宫门就堵住了自己的胞兄,甚至连回到肃王府都等不了。
“四哥,此事是否与你有关?”他一登上马车,便一瞬不瞬地盯着萧赫,连一个表情都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