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走来,可把她累坏了。
素心觑了觑纪妃的脸色,忙堆着笑,答:“多亏了王妃这些日子悉心开解,娘娘已经好多了。其实,太医也说,虚不受补,娘娘如今倒是用不上这许多补品,王妃下回就不必送了,也该自己留些才是。”
弈宁忙道:“姑姑不必担忧,这些东西都是些温补的食材,我也问过太医了,母妃如今都食得的。更何况,殿下在外出生入死,不就是想给母妃挣一份尊荣体面么?要是殿下知道母妃身子不好,不知道多心疼呢。只要母妃身子康健,别说是这点补品了,便是搬空了承王府,殿下与儿媳也是舍得的。”
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当真是能叫闻者动容,听者落泪啊。弈宁纤纤玉指,拈着一方丝帕,轻轻摁了摁眼角。
纪妃眼角使劲儿抽了抽,险些就要拍案而起了。
素心忙递了茶盏过去,又替她抚了抚背。想了想,既然一计不成,只得另换一计了。
她上前给弈宁行了一礼,道:“王妃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了,娘娘看在眼里,也实在心疼。昨日太医前来请脉,说是如今娘娘已经大好了。王妃不若多歇歇,便不必时常进宫了。”顿了顿,又道:“待娘娘思念王妃时,奴婢再遣人去王府告知王妃可好?”
弈宁顿时睁大了双眼,一脸惊喜,道:“当真?”
又转头去看纪妃,欣悦之色,溢于言表:“母妃当真已经大好了?谢天谢地,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竟真的双手合十,转身向着门外虚空拜了拜。
纪妃此刻一口气直冲脑门,简直就要炸了,却不得不憋着,愣是强迫自己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当真。”
等弈宁带着一脸欢喜出了启祥宫的大门时,一直维持着僵笑姿势的纪妃才猛然起身,一把将手中茶盏执与地上,然后怒不可遏地将启祥宫正殿砸了个稀巴烂。
当然,启祥宫后面发生的这一切,弈宁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又怎么瞒得过同在宫里的谢贵妃呢?
“娘娘,就说咱们大姑娘这一招,真真儿高明。那纪妃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便是将来到了承王跟前儿,她都没法儿告状去。”葛嬷嬷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谢贵妃一手拿着剪子,几案上放着一束刚采摘回来的宝珠茉莉。
她轻轻剪去一支多余的花茎,将花枝缓缓插入瓶中。
花色玉白,枝叶青翠,犹如点点珍珠缀绿玉,芳香馥郁。
她将红蓝宝瓶转了转,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手中剪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就纪妃那个脑子,若不是出生低,又生了个好儿子,哪里能活到现在?居然如此自不量力。我谢家的姑娘就这么好欺负?”
葛嬷嬷连声应“是”,就着小宫女端过来的清水,绞了帕子给谢贵妃擦手。道:“怪道娘娘前些日子说,大姑娘用不着您帮忙。老奴起初还替她担着心呢,如今看来,倒是老奴没见识了。”
谢贵妃不语,她也是谢家人,又岂会不知谢家养女儿的手段。只是心里仍旧忍不住感叹,倘若弈宁当初嫁的是册儿,又何需受这种刁难?
而她的册儿,如今又吃的可好?睡的可安?
——
西南密林里,一群人慢慢从腐叶堆里爬出来。
他们前几日就入林子了,一路躲躲走走,天气又热,汗就没停过。身上的衣裳是湿了干,干了湿,还时不时地就要钻到腐叶堆里,把自己埋起来。
此时,无一人不是沾满了落叶腐烂的稀泥,透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十三哥,”
萧册拍了拍脸上的泥巴烂叶,顺手在衣裳上抹了抹,却不料越抹越多。
他“啧”了一声,顺手从一旁的树上拽下几片叶子,擦了擦手。道:“咱们跟了这好几日了,总算是有了点儿收获。眼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