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林鲸有什么前世,他只在乎林鲸会不会抛下他。
只要鲸想活下去,哪怕是给鲸换新身体,他也要让鲸活下去,那么现在开始就可以去寻找换身体的方法了。
“灵魂的成长不可逆,我能来到这个世上迎来新生已经是奇迹了。”林鲸看着禅院寂,平日里简单纯粹的少女此时却一眼看穿了少年的想法。
她爽朗一笑接着道:“这种情况就算是换个新身体也无济于事,而且死一次后能这样与阿寂相遇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就算和阿寂相遇用尽了全部好运,我也心甘情愿!”
“……闭嘴。”禅院寂垂下头,额头无力地抵在林鲸肩上,他声音颤抖地重复道,“闭嘴。”
不要,他还想和她共度更长的光阴,三十个三年都不够,更勿论这短短的三年。
禅院寂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却也再林鲸的话语下不得不暂且打消了给她换身体的计划。
少女轻柔地抱住他,拍着他的背,“没什么好怕的。”
让真正面对着死亡的人来安慰自己,禅院寂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懦弱与低劣。
“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自己未来的结局一眼可见。”林鲸笑道,“上天总不会太亏待爱笑的人!”
话虽如此,禅院寂却完全没有看见奇迹降临在林鲸身上,身体的崩溃不可逆的在她身上进行着,并且崩坏速度逐年增快。
禅院寂只能用高频度几乎不间断的反转术式对林鲸的细胞进行治疗和刷新才能勉强延长她的寿命,即便如此,林鲸的痛苦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甚至因为反转术式治疗时带来的短暂轻松,让她对愈发剧烈的疼痛无法产生麻木感。
林鲸对自己的遭遇没有半点怨怼和质疑,可她越是释然从容,禅院寂的憎恨与不甘便越深,尤其看见一如既往坐在廊下见他回来后向他展颜一笑的少女,他越是习惯这份由她带来的安稳与幸福感,此刻便越是痛苦。
禅院寂不清楚丢弃这样一具弱小的身躯对于林鲸而言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不想被丢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要丢下我”这句话成为了禅院寂常挂在嘴边的话语,一个“死”字都不敢说的他无法说出“不要死”这样的话。
似乎是从林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得不卧病在床开始的。
当活着变成痛苦的代名词,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变成漫长的折磨的时候,禅院寂也意识到自己的请求已经彻底变了味,但他无法停下。
对林鲸而言,她只是开始重复上一世的过去。
所幸,灵魂带来的漫长阵痛不会让她的身躯变得丑陋狼狈,她的身体逐步停下生理机能,她的时间开始被逐渐冻结,预示着她将再次步向永恒、走出光阴,只不过身体的孱弱无能让这一过程的实现变成了对于她、对于在乎她的人而言过于痛苦折磨的方式。
他们开始寻找那些曾经自己被视为旁门左道的只有诅咒师才会去想的方法——
“看来你也做不到做出一具可以承载无量光之人的身躯并把人放进啊。”白发青年大刀阔斧地坐在废墟的石堆上,“连你这个‘经验丰富’的家伙都做不到,那可就真麻烦了,就不能往灵魂方面多研究研究吗。”
双目被画有日轮纹的护神纸遮掩的六眼身体前倾,小臂压在腿上,俨然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说道,“我可爱的小鲸的那具身体已经要完全不行了啊,再这样下去,十影法那家伙真的会疯的……哦,不对,那家伙已经疯了。”
“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你要为一个无咒力做到这种地步呢。”体验了一次在对方的领域[无量空处]被抽走了所有咒力、感情、记忆、意识甚至是自我的羂索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六眼是他所面对过的最无懈可击、最棘手的六眼。
既然一切都被对方抽走看过了,还因为没用被对方嫌弃的团吧团吧塞了回来,羂索也彻底摆烂了,他现在大脑仿佛是被人用滚烫的耙子搅了个稀巴烂,痛苦得能让人满地打滚。
“这个人世间没有了她的话,对我来说一定会变得相当寂寞。”五条觉托腮,被拖长的语调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但羂索却意识到其中竟无半点玩笑的意思,“唯有她对我而言是特别的。”
不管是健康的林鲸还是病痛中的林鲸,唯有她蓬勃的生命力与温暖坚定的意志是不变的,那是由内而外、无法被外界状态所影响的,林鲸的意志之坚定的程度都让五条觉都觉得可怕了,可怕到他都会因此感到扭曲的兴奋和狂热的程度——不愧是他认可并深爱的挚友!他的启明之星!
禅院寂那家伙可是已经开始诅咒她了,试图将她改造成影之式神甚至是咒灵了。
明明心知肚明,明知这个痛苦的过程不会带来任何好结果,却还是接纳了禅院寂所有的阴暗与扭曲。
不过禅院寂的失败可想而知,他这边也一无所获,他们真的留不住小鲸了。
“只要小鲸能活下去。”五条觉语气平静得让了解他的都感惊悚,“其他的牺牲都无所谓,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