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策心想着,眼眸伸出也是翻涌着无尽的墨色,手中的茶盏不慎散落在了衣衫上,将他身下的衣裳打湿了一片。</br>感受着大腿间的冰凉,贺云策拧了拧眉心,心中感到几分烦躁和不快。</br>太不留神了!</br>如今瞧着外头的天色,想必誉王已经献上了寿礼,也是已经赢得了满堂的喝彩。</br>既然如此,那再过不了多少时辰,他就要把自己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了。</br>贺云策想着,便觉得自己这浑身水渍的落魄模样实在是狼狈不堪,若是就这样出去,那他的办事能力也无法让人全盘信服。</br>而若安……方才她与自己分别时如此焦急,如此担忧,若是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恐怕她心里会难受。</br>贺云策想起宋若安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心中的柔软微微触动,他不免叹了一口气,便站起身去推开了厢房的木门,想要给若安一个体面的模样。</br>两个侍卫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望着他。</br>贺云策彬彬有礼的朝着两人颔首示意,随即又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两位大哥看守辛苦,不过方才的事情全然是一场误会,过些时辰便会真相大白。”</br>“所以能否劳烦两位大哥,给本官准备一件干净的衣裳,这衣裳总是有些不得体。”</br>侍卫闻言,垂眸瞧着他身上的那摊水渍,半分都不愿信他的话:</br>“贺大人,不是我们故意刁难您,只是方才您说口渴,便已经给您倒了一壶热茶,此刻您又是要衣裳,宫里更深露重的,哪里能去给你找衣裳?”</br>而另一位侍卫更是语重心长,脚下也不肯挪动半分:</br>“贺大人,别怪小的多嘴,你身为礼部官员,却办事不力,损坏了圆慧法师的墨宝,这本来就是重罪!你还是别考虑换不换衣裳了,还是去想想应该如何脱罪吧?”</br>贺云策此刻本就疲惫不堪,听见两人的话顿时觉得难堪,觉得他们是拜高踩低,故意为难。</br>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名怒火,更是在瞬间冷笑了起来。</br>“你们是觉得本官在找借口,想要逃?还是觉得本官已经穷途末路,便想要拜高踩低?”</br>他双手负后,声音阴沉的可怕:“本官今日教会你们两个词语,第一个是风水轮流转,第二个是莫欺少年穷,若是对着谁都是一副拜高踩低的嘴脸,只怕一辈子也只能做个侍卫!”</br>两个侍卫听到这话,瞬间气得脸色通红,甚至是眼睛都瞪圆了起来:“贺大人!我们以礼相待,您这是什么意思?”</br>“我们可是宁王的人!”</br>若是放在平时,贺云策定是对他们好言好语,只是如今他被贱人所害,又忧心若安,内心焦躁不安,身后又有一张誉王作为底牌,所以一言一行也分外焦躁了些。</br>只是他说完这话,便听见远处传来了士兵整齐的脚步声。</br>站在厢房外头的三人同时是一愣。</br>贺云策胸膛一震,随即又是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看见的便是宫中整齐划一的御林军。</br>他猛地松了一口气,胸膛更是畅快无比:“你们瞧,此刻请本官的人来了。”</br>“本官说过,本官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br>两个侍卫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眼前交接的士兵。</br>只见士兵朝着两人亮了手中的宫牌:“你们是何人?”</br>两个侍卫干巴巴的回答:“我们是宁王的人,奉宁王殿下的意思暂时看管这位贺大人。”</br>贺云策看着两个侍卫心虚无比的模样,得意的冷哼了一声。</br>可下一秒,御林军点了点头:“我们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缉拿贺云策。”</br>缉拿?</br>贺云策一愣,他忘记了呼吸,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br>“什么叫缉拿?各位将军是不是说错了?”</br>御林军冷笑了一声:“誉王殿下控告,你欺上瞒下,犯了欺君之罪,而丽妃娘娘又是有言,说你知法犯法,损坏圆慧法师的墨宝,吾等便是来缉拿你的!”</br>贺云策错愕的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来。</br>眼前的世界似乎旋转了起来,让他的身体在瞬间卸掉了力气。</br>他疑惑又茫然的站在原地,便感受到御林军野蛮的钳制着他的手腕,将他近乎狼狈的带去了喜气洋洋的宫殿里。</br>贺云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视线从漆黑转向了明亮。</br>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的眼神都打在他的脊背上,衣袍上的那片污渍,似乎在逐渐扩大,就像是狂暴的潮水,把整个人都被淹没了。</br>等贺云策跪在了皇帝的面前,才猛地回过神来。</br>面前是光启帝沉沉的质问:“贺云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r>“誉王说他的寿礼是从你这里来的,你可承认?”</br>贺云策麻木的点头,心中还尚且存了几分希冀:“这份寿礼是微臣准备的,可这份寿礼绝无问题!”</br>太后沉默着没说话,皇帝简直是气笑了:“东西是没问题,可你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分明比比皆是的大漆螺钿,却被你说的举世无双独一无二,拿了一个破旧的妆匣便来糊弄。”</br>“若是秀王没有献出那七扇屏风,大乾上下将那破旧的妆匣奉为珍宝,你让皇室的颜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