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楱觉得自个儿纯属欠的。
没回应宋书灵那句晚安,居然辗转反侧那么久都没睡着,以前的阮楱哪儿知道失眠的滋味啊,除了因为冻得睡不着之外,都是倒头就睡。年轻就是好嘛。
反正这会儿回应过了,他也终于踏实了,重新给自己塞被窝里,脑袋一蒙,昨晚的疲急和倦意全部袭来,终于踏踏实实地酣眠。或者说,一开始睡得还挺香
但紧接着,他就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见了曾经的那个哥哥。
也是让际棒第一次,从身体上懵懂着跨入成人世界的契机
泛黄的记忆总归模糊,像是小时候被压在厚玻璃下的老照片,瞅不清,看不明,但知道就是那个人,梦里的阮楱抬手,使劲儿擦自己的眼睛朦朦胧胧的人影。
他不近视,视力好到天怒人怨的地步,隔着几十米都能看清楚苍蝇的公母,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带同桌的眼镜玩儿,酒瓶底似的镜片往鼻梁上一架,好家伙,世界开始旋转,什么颜色都有,碧蓝色的天,青绿的山和大海,温热的鲜血,声儿也格外的响亮,有宋春风的冷嘲热讽,宋夏雨的憨厚笑声,还有只小鹦鹉在嘎嘎叫雪白色的,似乎没见过
所有的一切全部扭曲起来,阮棒感觉自己置身于万花筒里,又冷又头疼,再然后,从旋转的世界里,走来一个宋书灵。穿得特讲究,人模狗样的
他还稍微有点失望,以为是曾经的那个哥哥
但是见到宋书灵也不错,这人总归没干过啥坏事,心眼可以,还能打架,没事儿的时候吆喝一嗓子,挺有安全感“您来啦?
宋书灵瞅着他,那双眼珠子是琥珀做的,流光溢彩的一一其实阮楱知道自己在做梦,人有时候会这样,明白自己身处梦中,但就是醒不来,这种情况以做噩梦被追杀的时候居多,阮楱睡眠质量好,沉,踏实,少梦,所以难得一次就很稀罕。他又问了一句:
“您怎么过来了?"
说完自己呆愣了下,干嘛在梦里还这么客气
宋书灵就看着他:“我来接你。
“接我去哪儿啊?
”你想去哪儿?‘
这人就是烦,阮楱之前做过总结,干生意的人就特么经常这毛病,说话在肚子里过几圈,不直接说,反而要套话,很没劲儿的他抿着嘴:“我想回家。
”回家见爷爷和黄狗吗?
”嗯。
不知什么时候,宋书灵走到他跟前了,半跪了下来,就那样仰着脸看他:“爷爷和黄狗都年龄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到时候你去哪儿呢?阮楱迟钝地眨了两下眼。
爷爷和黄狗要离开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压根不去考虑,说他回避也好懦弱也罢,阮楱从来不会去思考,有一天,那个小小的巷子里只有自己了,他该怎么办?没有亲人了
得,梦境这下又成扭曲的万花筒了。
接下来的内容阮楱就记不清楚了,他脑子疼,眼皮儿不受控地乱动,心里不踏实,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浅睡眠状态,梦也只剩下几个乱七八糟的画面,最后就是宋书灵牵了他的手,问他,你冷吗
在门被踹开的前三秒,阮榛醒了。
他没坐起来,翻了个身,明明白白地听见门外的数秒
“三、二、一.....
干啥,整爆破呢?
而与其同时,就是“砰”的一声巨响,整扇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轰然倒地。
下一秒,始作俑者就后退一步,为身后的宋书灵让开道:“先生。
阮棒惊了下,抓着被子坐起来,视线与对方交接
进真,这会儿宋书灵眼神里的担忧和集虑挺明显的
而阮棒思考的问题,估计和对方完全不一样
他想的是,这人终于叫打手来干活,而不是自己身先士卒,事事亲力亲为了啊,不然他真得笑话对方小半月,一个大佬,居然什么都自己干啊“怎么回事?
宋书灵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于提箱的年轻男人:“是不是不舒服,医生已经过来了。
”我没,
阮楱还没完全醒来,嗓子是那种沙沙的哑:“你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怎么把门给踹了?
“叫你半天不开门,”宋书灵站在床边,“实在没办法.....是不是要先量体温,听个心跳?
医生已经打开手提箱,熟稔地取出听诊器:“对。
冰凉的仪器贴住胸口,阮楱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会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窗帘遮光性太强,实在分不清楚白天晚上,只知道昨夜一宿没睡,一大早地跑来宋书灵这里蹭卧室了,顺便避祸“早上八点。
宋书灵胸口有点微微起伏:”你睡了整整二十三个小时。
昨天早上九点钟,两人在卧室门口分别,宋书灵差点被阮楱关上的门砸了鼻子,下午四点钟的时刻,他就已经醒了,想着阮榛估计累坏了,就没叫他,只是吩咐厨房准备点夜宵,热乎的,暖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