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要杀便杀!
秦如清像端详一尊艺术品一样端详她:
“你想我杀了你?是了,此情此景,死在我手上,当然能体现你作为方家人的忠勇与气节。”
秦如清说着,自顾自摇头:“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仅如此。人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生物。”
秦如清凝视方泽君:“你是想死,但是与此同时,你又抱着一种侥幸心理。”
“你认为我可能会看在天才之间某种惺惺相惜的情谊中放你一马。因为只要我够自信,就不怕你报复。”
“你忍不住审视、观察我。我要是杀了你,就是心中胆怯,就是失了天才的风度,就是落了下乘。你甚至期盼我杀了你,这样,你就能产生一丝可怜的心理优越感。”
“可惜,你想错了我……我从来就没什么天才的风度。”
秦如清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又在方泽君的眉心结了个印。
方泽君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她不能动,于是她所有的感受都被放大。
以前她对秦如清的看法是带着一层隔膜的。那隔膜由她的骄傲与偏见组成。
今日,这层隔膜消散了,她直面了秦如清。
她终于知道她们方家对上的,是怎样一个危险的人物。
或者说,怪物。
她不同于东域,或者世家里养出来的那种普通天才。
她是见了血的野兽。
她没有规矩。她不被任何世俗定义与想象。
在这一刻,方泽君对秦如清的恐惧攀升到极点。
她开始后悔来了这,甚至不再想复仇。
然而已经迟了。
秦如清松开了手,放开方泽君,一脸轻松惬意。
“好了,这下眉心一个神魂大火种,心脏一个爆炸大火种,只要我催动即能顷刻引爆。哦,你要怕我诈你可以自己感受下,能感受到的,咱不骗人哈~”
“两个火种,这下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走吧,泽君仙子,咱们再会。”
“等你来复仇哦~”!
他神情认真,像是从未如此坚定过:“陆薇,别说了,爹主意已定。爹这么做,有这么做的理由。”
也许说出来显得有些虚伪,但秦德浩的坚持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陆薇。
若一房不给当年的事画上一个圆满的,能堵得上众人悠悠之口的终点,陆薇的名声就会因此受累。
她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站得越高,污点就越明显。
秦德浩想,他过去已经做错了许多,再不能因为自己过去的错,而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便是这般,因为秦德浩与大长老强硬的态度,他们最终还是留在了南岭。
到了秦氏迁族那天,秦如清与陆薇他们是第一批走。
陆薇告别了父亲,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秦如清看见,想了想,走过去牵住陆薇的手,在陆薇目光迎上来的时候,秦如清轻声说:
“三姐莫急,不会叫一叔一直留在南岭的。只是过去的事,我不介意,他自己却心有郁结,又加上怕影响你……就非得给他在南岭待上几年,一叔才能安心呢!到时候我再叫人给他接回来。”
“而且秦家在南岭积威已久,就算迁族
,一叔担任分支族长,也绝不会有人敢为难他,只会小心翼翼捧着罢了。”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陆薇迟疑道:“可是,就算是分支族长,又怎能说换就换呢,换了,又来找谁来当这个新族长?”
秦如清微微一笑,扬眉:“这我还能没想到?人选我都给想好了。程一鸣虽然年轻,却是我亲认的下属,又在父亲身边历练已久,届时一叔离开,便由他接替这族长之位。那时候,秦氏南岭分支也已经壮大,他接任族长后,再并入主支,也不算辱没了他。”
陆薇顺着秦如清的话,果然不知不觉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跟着,陆薇又开始忍不住给别人操心了,“可程一鸣到底姓程,他做个分支族长还好,若是并入主支……世家里没有这个规矩,族里也会有人闲话。”
秦如清还是淡然地笑:“咱们族中有大把优秀的女仙,总有程一鸣能看上的,到时叫他做个招婿,不就两全了。”
啊,招婿。这确实是个常见的办法。
“可,程一鸣能愿意吗?”陆薇蹙眉。
修仙界的招婿虽然常见,却也要分人。程一鸣她接触过,一眼就看出是个心高气傲,有野心城府的人,这样的人,怕是不愿做招婿。
“他是有野心抱负,但若是当个招婿,就能做上金品氏族的主脉族长,这样划算的交易,人家还巴不得呢。三姐,可别替人家操心了,人家比你想得清楚,我都问过了。”
秦如清细细给陆薇解释,连几年后怎么劝秦德浩回来的话术都想好了,这才叫陆薇彻底安心。
姐妹俩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