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挥舞着棍棒,像一群附和主人的狗。“邪魔外道!”
“原来是个邪修!”
之后的话就极其不堪入耳了。
安问柳选择了遗忘。
那些棍棒没有落在她身上,站在最前的人一直沉默不言,想必就是“靳云拂”。
盯着安问柳看了一阵,靳云拂说:“放她出城。”安问柳捂着脑袋抬起眼,他们也有玉牌。
人人都有,只有她没有。
靳云拂恰巧路过此地,尚有要务在身,因而并未多留一刻,御剑离去。
他拦住安问柳又守护她的结界自然也跟着破了,安问柳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打。
她不断辩解着"我不知道′挖灵′是什么”,可终究无人肯信。安问柳想,靳云拂为什么不多留一留呢?
这是一场欺凌,一场当街欺凌。
这真是一场莫大的侮辱,别人有的,安问柳都不能有。连想一想,也是过错了。
安问柳的两只脚都不大好了,她鼻青脸肿,比来时还要狼狈几分。
她最后望了一眼问鹊城门,沿着一条银带似的河,走上一座壮观石桥。
安问柳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好景,她实在走不动路了,她的腿怕是不能要了。
她又想:她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日后一定要离仙门修士远远的。
他们都是是非。
而自己是一池清水。
一只喜鹊停在桥面。
安问柳烦躁地丢过去一个石子,可惜没砸到。连喜鹊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安问柳不禁咬牙切齿。“该死的喜,……”
“到底哪里没有喜鹊?”
“玉牌我是一定要得到的,自己做一个也很好,它是真漂亮…
朦胧间,安问柳忖度起要去找块什么样的石头,才能做出那样光洁明亮的绿色。
若是找不到,就去偷一个吧。
安问柳是从不认输的。
突然有人操了操她,“起来!”
安问柳掀开疲惫的眼皮,“什么事?”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向来人腰间,可惜,他没有玉牌。不然她就可以试着抢一抢了。
用抢的,可比自己亲手去做快多了。
“就是她!”
“就是她想挖少爷的灵!”
安问柳一下清醒了。
“我没有想挖……”
一群自作主张的恶仆不肯听她辩解,不由分说就将她的手脚统统捆住,又把她高高抬起,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把她丢到鹊河里喂鱼。”
“对,喂鱼!”
安问柳大声叫起来:“你们敢!”
话一出口,她自己倒先愣住了。
这样毫无意义的一句话,竞然也从她嘴里说出来了。安问柳从前越货杀人,总听人死到临头还要高呼一句“你们敢”。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
恶仆嗤嗤一笑,“我家少爷已经入选仙门,得了靳氏玉牌,你看我们敢不敢?”
“少爷纯良,说要来救济你,真是可笑,让你入府,府上定是引狼入室!”
“扑通”一声,几人拍手走了。
“这样鹊河不就脏了?”
“鹊河流得这样快,不出一月,河水就会换上一换,这丫头未必会死在哪里呢,你担心什么?”
入水的一瞬间,安问柳没有感到湿意。
她也不想挣扎,挣扎已经毫无意义。
安问柳认了命,开始盘算起下辈子。
来生做一条鱼也不错,这样就不会淹死在水里。下一刻,刺骨的河水将她包围,她离奇地感到一股暖意。也许这就是濒死之际,万事万物都是反的。俄而,她便没了意识。
安问柳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看来上天待她当真不薄。
她身上清清爽爽,换了一身衣裳,头发还是乱的,却不脏了。
安问柳身在一间草庐内,鼻尖萦绕的是竹子的清香。桌边的人听到床上的动静,扭过头来。
“你醒了?”
安问柳寂而不言,静静打量眼前的人。
阳光透过大开的木窗照进来,她坐在矮凳上,腿上放着一个畲箕,畲箕里装着几味新摘的草药,还有几片竹叶。察觉到安问柳滞涩的目光,那人道:“这是淡竹叶,可以去烦热,要给你入药的。”
原来是个小郎中。
安问柳目光上移,见她翠袖半挽,打扮得很是利落,干干净净一张脸,只是瘦了点。
安问柳透过窗户看到成片的竹林,艰难地动了下嘴唇,哑嗓问:"这是哪里?”
“山里。”
安问柳:“问鹊里还有山吗?”
“这里不是问鹊,问鹊距此要有几百里。”安问柳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欣喜,她本来就不该死。她平平淡淡道:“哦。”
那人继续说:“前日一早,有只喜鹊落在窗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