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叫,我赶也赶不走,它带我去河边,我看见了你。”又是喜鹊。
安问柳闭上眼睛,不想搭话。
“是它救了你。”
“不,"安问柳满心厌烦,“我讨厌喜鹊。”“我叫阿覃,你叫什么名字?”
安问柳不想说:“忘了。”
阿覃给她倒了水来,水也装在竹筒里。
“你有十四了吗?”
安问柳睁开眼睛,撞上她的眼睛,阿覃怔了一怔,自言道:“你应该比我小一点,我十五了。”
安问柳:“十六。”
她身板单薄,体形瘦小,本来就比同龄人矮。阿覃笑一笑,“那你比我年长一岁。”
安问柳喝了水,熄了嗓子里的火,静了好一会儿,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被人捆住手脚扔进河里吗?”“我为什么要问?"阿覃接过空空的竹筒,下一句话让安问柳一时答不上来,“我问了你就会说吗?”安问柳心心觉好笑:“那你问我姓名年岁,我就一定会说吗?”
“可你说了。“阿覃一本正经。
安问柳一噎:“我说的都是假的,专门用来骗你的。”阿覃心胸宽广道:“问姓问名只是方便称呼,你骗就骗了,都是一样的。”
“年岁也是为了称呼吗?“安问柳问完一句,刻意咬重了字,添道:“阿覃妹妹。”
阿覃又在矮凳上坐下,低头拨弄着参箕里的草药,羞赧道:“是私心。”
风穿竹林,翠叶微响。
阿覃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神采飞扬,一颗心都飞了起来。她的情绪并非毫无依据,“你是今年第一个来竹中草庐的,你来了,就有人与我闲话了。”
仗着阿覃看不见,安问柳轻蔑一笑,躺下去,没了声音。闲话有什么好,等她养好伤,就要离开这里,去找绿色的石头,打磨一块漂亮的玉牌。
安问柳已经睡了两天两夜,阿覃知道她在假寐,又问:“你无处可去吗?”
她的闲话真的很多。
安问柳不悦皱眉:“是,我无处可去。”
她忽然起了捉弄人的念头,撒谎道:“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其它的都不记得了。我无家可归了。”她当然记得。
她什么都记得。
安问柳甚至记得,对她见死不救的人叫靳云拂。只是她也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阿覃欢喜道:“那你跟着我吧。”
真是个蠢人。
安问柳装作没听见:“什么?”
阿覃又说:“我会照顾你的。等我哥哥来接我了,我就央他将你也接去。”
“你还有哥哥啊。”
安问柳混不在意,说得心不在焉。
自此之后,阿覃再也没有提过“哥哥”。
很久之后,安问柳想,这是阿覃的过错。
竹林实在太安静了,红日东升西落,阿覃一直没被接走,也变得竹子一样安静了。
阿覃坐在茅檐下,畲箕已经破了三五个,她又编了个新的。她的手指翻来翻去,把草药挑挑拣拣,不中用的丢在脚边,过一会儿又觉得可惜,再捡回参箕里。安问柳坐在一旁认真看着,忽然说:“阿覃,你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
阿覃停下动作,用灰蒙蒙的眼睛看着她。
安问柳道:“我们安安稳稳,一直留在这片竹林里。”阿覃的笑容淡淡的,“这里与世隔绝,实在没趣儿,早晚有一日,你会厌烦的。”
“不会的。”安问柳笃定道,“阿覃,不会的。”她打算忘掉一切。
她什么也都不要了,她想留在这片竹林里,直到死去。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忘掉一切。
冬去春来,月色苍茫悲凉,柳絮飞过青竹西,落在草庐边。阿覃在山上采药,捡到一只兔子。
它胆子很小,瑟瑟缩缩躲在阿覃怀里,
安问柳:“好漂亮的兔子。”
阿覃轻轻抚顺兔毛,点点头,开怀道:"它的眼睛是蓝色的。”
那年的柳絮不同往常,之后过了许久,安问柳也没等来柳絮飞飘。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
但这无关紧要。
阿覃拍拍衣裙上的泥尘,把采药的背篓放在门前,卷起衣袖进了草庐。
她向桌上一看,问道:“兔子呢?”
站在窗边的安问柳回转过身,目光阴冷,手里捏着一枚玉牌。
她笑了下,“有人来找过你了。”
阿覃眼中一亮,将玉牌接过来一看,又惊又喜道:“阿柳,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安问柳已经长得比阿覃高出许多了,她淡然垂着眼眸,问:“你哥哥是靳云拂?”
玉牌曾安问柳朝思暮想又求而不得之物,如今再看,她却觉得不过如此。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长长久久地留在竹林里吗?”阿覃道:“我们不在竹林,也能长长久久的。”安问柳一直冷硬着面庞,阿覃的笑容也隐下去,她将玉牌搁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