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人被晏琳琅抓了个正着, 也懒得躲藏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她的掌心,戳它不动, 叫它不理,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颓丧。
可晏琳琅一旦离开去做别的事情, 它又悄悄爬起来粘在她的袖纱上, 跟着到处跑。
白妙欢欢畅畅洗了个澡回来, 甩着湿漉漉自然卷翘的长发,将记载了傀儡宗周遭路况的水镜呈给晏琳琅看。
待晏琳琅将水镜中的信息览毕,白妙已经抱着枕头在榻上睡着了。
自从殷无渡走后, 妙妙一直都是粘着她睡, 像是不肯长大的小孩儿。晏琳琅并未唤醒她, 抬指解了外衣随意一丢, 翻身侧躺在榻沿上, 骨肉匀称的长腿自裙纱下隐现,微微屈着。
烛火昏黄,小纸人被压在衣袍褶皱下,艰难地探出头来, 见到榻上如海棠醉卧的少女, 一顿,缩回衣料中。
过了片刻, 它复又探出薄薄扁扁的脑袋,起身一跃, 轻飘飘落在了榻边, 背对着晏琳琅折身坐下。
看样子, 是要在这里守夜。
晏琳琅慢慢睁开一侧眼眸, 抬指一勾, 以灵力缚住纸人将它召来面前。
修士的灵力无法与神力抗争,只要殷无渡不愿,随时可以操控纸人挣脱她的桎梏,亦或是自毁。但他并未这样做,而是老老实实地任她抓住。
晏琳琅眼眸一弯,将纸人轻轻压在了枕角下,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而后懒洋洋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倦怠道:“睡吧,没人伤得了我。”
小纸人挣扎无果,索性不动了,安安静静躺在她沁人的发香中。
翌日,晏琳琅翻身醒来,小纸人仍躺在枕边的位置,袖边被压出了明显的折痕。
晏琳琅散着乌瀑般的长发,捻起纸人轻轻晃了晃,没有半点反应,又置于掌心感应一番,依旧空荡荡察觉不到半点神力气息。
糟糕,莫不是压没了吧?
……
用过早膳,便有傀儡侍从操着平直生硬的口音前来传话,邀晏琳琅去暖阁赏花玄谈。
只不过邀请她的人并非墨曜,而是昨夜才打过照面的墨昭昭。
“墨曜那倒霉蛋,哈哈!他昨晚走夜路掉进池塘里,那池塘的水还没到我的腰深,他愣是软脚虾似的爬不起来,险些被淹死,跟随他的傀儡人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扑腾,连基本的‘护主’都做不到,就这手艺,亏他还是傀儡宗未来的宗主呢!真丢人!”
墨昭昭是个直性子,昨夜与晏琳琅不打不相识,已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人,讥讽起自家不成器的哥哥来可谓是毫不留情。
“后来侍从好不容易将他救上来,他非说是有人从背后踹了他一脚,所以才跌进了池塘……尊主是没瞧见他当时的样子,又窝囊又狼狈。回到房间后,他的炼器室又突然走水起火,闹腾了一夜。”
晏琳琅佯做讶然,表达了一下客居之人的关切:“令兄没事吧?”
“死不了,不过是惊惧交加,晕过去了而已。”
墨昭昭幸灾乐祸道,“我们傀儡宗机关防御之术最为卓绝,两刻钟便将大火扑灭了,不曾影响到其他房舍,只是烧了墨曜的炼器炉和几张画像。”
“画像?”
“前任仙都少主晏琳琅的画像,那可是墨曜的心头宝。”
墨昭昭冷不丁爆出一桩大秘辛,压低声音说,“几十年前,墨曜随爹去参加仙门玄谈会,对仙都少主一见倾心,回来后便魂不守舍地对着画像睹物思人,还腆着脸让爹给他去提亲,结果被爹给揍了一顿。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配?”
晏琳琅没想到八卦能八到自己头上,顿时哭笑不得。
她大约能猜到,墨曜昨晚的倒霉是从何而来了。
墨昭昭正说到兴头上,见晏琳琅不答话,便凑过来道:“尊主,听说晏琳琅没死,是真的吗?若她重回仙都,你们谁坐仙都之主的位置?还有还有,前任少主和奚长离的婚约还作数吗?他们该不会相爱相杀后,再来个破镜重圆吧?”
“大小姐自小仰慕昆仑第一剑君,每每提及他,就收不住话匣子。”
一道温润含笑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替被问得头疼的晏琳琅解了围。
晏琳琅回首一看,正是眼蒙飘带、搭着傀儡侍从的手臂缓步而来的钟离寂。
“钟离寂!”
墨昭昭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叉腰嗔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现在又不喜欢他!这种护不住未婚妻也护不住宗门的古板冰山,长得再俊、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要我说,道侣嘛,还是要找那种温柔听话的,会疼我、包容我的男人。”
晏琳琅觉得她说话挺有意思,看得透彻,又不失天真,便笑道:“那墨小姐觉得,本尊的道侣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墨昭昭上下打量她一眼,纵使已打过照面,仍难掩惊艳之感。
“尊主修为莫测,又是练的合欢功法,道侣的修为自然也要天下无敌。尊主柔媚多情,则道侣要专一坚定,这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