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无波,认真观察着沃尔奔跑的背影。
不一样。
萨米·沃尔与劫匪的跑步姿势不同,两者的身高体型也不同。
莫伦逐帧复盘原主的记忆。
原主站立时遭遇劫匪,劫匪比她稍稍矮一点,是173m高。沃尔比她略高,是178m。
再说体型,沃伦不胖不瘦,而劫匪体型消瘦。
如果身高与体重能通过迅速变装作假,但人体散发的气味很难在十分钟内彻底变化。
劫匪身上混杂着汗臭与烟酒味,沃夫没有丝毫相似气息,反而散发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莫伦飞速对比两者差异。
不怪她多疑,经验告诉她“凶手喜欢回到案发现场”。
另外,谁让萨米·沃尔好巧不巧这个时间点出现。
比起相信英雄救美的邂逅,她本能地质疑巧合的背后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说回来,原主家世普通,算不上富裕。没有感情史,生活或工作中不曾与谁发生过剧烈矛盾冲突。
被抢走的手链也是商铺的大众款式。唯一的特别点,那是已逝母亲送的礼物,很有纪念意义。
莫伦思索着,是否存在某些原主没注意到的细节导致劫案发生?
或者,今夜的抢劫只是一起随机事件?劫匪冲动作案,不在意具体金额,看见好对付的年轻女人就动手,抢到多少都不亏?
沃尔很快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在路口找了报童,很快就能借来轮椅。”
他弯下腰,关心地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劫匪一共有几人?”
莫伦:“只有一个劫匪,不知道为什么会盯上我。突然从背后跑来想抢我的包,我紧抓包,他马上改扯我的手链,扯断抢走后就飞奔逃了。”
沃尔:“是您一直戴着的银手链?”
莫伦点头。
沃尔:“我记得您以前说过,那是您母亲赠送的礼物。这个劫匪太可恶了,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从您身上盗走。”
沃尔又问:“对了,您求救了吗?刚才巷子里只有您?是不是有谁去追劫匪了?”
“没有其他人。”
莫伦看向沃尔,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抱歉,我吓傻了,没有大声呼救。”
沃尔立刻说:“好姑娘,这完全不是您的错,您不必自责。您还记得劫匪长成什么样子吗?我设法去找一找。”
莫伦:“他戴了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被红棕色的络腮胡盖住,也看不清楚。”
沃尔安慰:“胡子也是一条线索。”
说着,他索性也坐到地上。
“别怕,今天的事只是个例。如果您需要,之后我每天接您下班。”
莫伦感谢地笑了笑,但没给出肯定回应。
先不谈她怀疑沃尔,退一万步真到了要人护送的地步,她会出钱雇人,而不是延续原主与沃尔先生的感情。
沃尔没听到明确回应,也没表露失落。
转而说:“我经手过一些伦敦劫匪与小偷的官司,这些人往往会拉帮结派。如果打劫您的盗贼不是独来独往,给我一点时间,有可能寻回手链,但……”
莫伦明白后半句。蟹有蟹路,虾有虾道。
盗窃行当的潜规则,也许可以让人出价赎回手链,却不一定能让抢劫者认罪。
“沃尔先生,太劳您费心了。如果能找回母亲留给我的礼物,我已经很满足了。”
莫伦嘴上不求更多,却已经暗下决心。
不论这辈子是否重操旧业,至少要为原主讨回公道。
世上只有她知道真相,今夜在小巷里不是失去了一条手链,而是断送了一条人命。
一笔血债,岂能轻飘飘揭过。
两人谈话间,报童借来了轮椅。
莫伦明显感觉到脚痛在一点点消退,但继续将行动不便演得逼真,被推到了诊所。
医生没查出她的右脚踝经历脱臼,只查出了有些扭伤。
保险起见打了石膏。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提供轮椅与拐杖的租赁服务,表示一周后来拆石膏。
沃尔刚想问莫伦,是直接送她回家,还是先绕道餐厅?
为脚伤折腾好一会,已是晚上七点半,到了晚餐时间。
此时,莫伦似自然而然地转头说:“我想去先去苏格兰场。尽早报案,说不定能更快找回手链。”
沃尔猛地脚步一顿。
莫伦扫了一眼在推轮椅的那双手。
捕捉到沃尔的瞬间动作变化,十指死死地握住轮椅手柄,也看清他黄金袖扣上的精致浮雕图案——「忍冬花」。
不等气氛凝固,沃尔迅速放松。
仿佛不存在一瞬紧绷,他柔声建议:“不如送您回家后,我替您去报案。您受了惊吓,何必亲自再走一趟苏格兰场去看警员的脸色。”
“没关系,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